原本的“山珍海味”換成了一道道當地的特色美食。
連那瓶帶有年份的茅臺,都被換成了北川本地產的白酒。
孫遠山有些懵,小心翼翼地覷了一眼身旁的幾人,每個人眼中都是同樣的錯愕和震驚。
看來也不是他們幾個安排的。
這時,吳松笑著開口:“原來楚城有這么多美食啊,我也跟著有口福了。”
孫遠山連忙接話:“對對,這些都是楚城的特色!執政官和各位領導請嘗嘗!就是這粗茶淡飯,不知道能不能合大家的口味。”
黎曜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吳松,拿起筷子,就近夾了根春筍。
鮮嫩脆爽,又帶著一絲清甜。
“這樣很好。”
執政官滿意地撂下筷子,給出了不錯的評價。
孫遠山這才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
席間,吳松出去接了一通電話,孫遠山連忙跟了出去,等對方掛斷,他才上前不住地道謝。
“謝謝吳秘書‘救命之恩’啊!”他誠懇道:“剛才聽服務生說了,是您讓后廚改了今天的菜單,要是按我們之前準備的,肯定會惹執政官生氣的!”
吳松笑了笑,并沒有貪功:“您別謝我,也不是我的主意,是喬記者。”
孫遠山詫異地眨了眨眼,“那個小姑娘?”
“嗯,是她。”吳松笑道:“喬記者是楚城人,她也希望家鄉能變得更好吧。”
或者說,她也不想讓執政官再生氣。
可后半句話,他卻沒告訴對方。
吳松說完向孫遠山點了點頭,先一步回了包廂。
孫遠山抓了抓沒剩幾根的頭發,這才后知后覺地明白過來……
黎曜并未飲酒,在座的也沒人敢勸他喝,但都躍躍欲試地要過來敬他。
黎曜拿起那瓶本地產的白酒看了看,重新又放回原位。
“下午還要去鎮上轉轉,就不喝酒了。”
眾人紛紛點頭說好,端起茶杯,以茶代酒敬他。
不知不覺,黎曜喝了一肚子茶水。
杯子里的茶葉浮浮沉沉,他忽然意識到,自己胃里裝的這些茶水價格,足夠抵上這一桌子菜了吧?
正想著,身旁有人問他:“執政官會不會抽煙?”說著遞上來一根。
飯后一根煙,賽過活神仙。
可他們卻沒瞧見黎曜帶煙,還以為他不會。
黎曜搖頭:“不了。”
“您是抽不慣這個牌子?”這人又問。
黎曜沒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你結婚了嗎?”
“結婚五年多了!”這人看著挺年輕的,沒想到結婚還挺早。
黎曜笑著又問:“沒有女兒吧?”
“沒有,就一個男孩,淘氣得很!”年輕人嘿嘿笑著,還以為大領導是關心自己的生活,繼續道:“我可羨慕有女兒的人家了,女孩子多好,又乖又聽話,哪像我家那個臭小子!”
黎曜搖了搖頭,“等你有了女兒,你可就再也不能這樣肆無忌憚地抽煙了。”
“啊?”年輕人眨了眨眼,沒太明白。
在場的有些人卻聽懂了,下意識看了一眼酒桌上唯一的小姑娘,紛紛把準備拿出來的煙盒收了起來。
大領導這是在告訴他們:酒桌上有小姑娘,不能抽煙。
年輕人后知后覺,也不好意思收回了煙:“抱歉,抱歉。”
黎曜卻笑了一下:“我是想說:等你有了女兒,就會有人時刻‘監督’你抽煙了,到時候你肯定會被管得服服帖帖。”
眾人哈哈大笑,但卻誰也沒再提抽煙的事。
不過他們倒是挺好奇的,執政官這張口閉口的女兒,難道是已婚已育了?
他的背景確實很神秘,只知道是從京市過來的,又因為這個特別的姓氏,能和某個經常在電視里看到的大人物掛上鉤。
再多的內情可就打探不出來了。
席間有人壯著膽子問了句:“執政官,冒昧問一句,您結婚了嗎?”
黎曜下意識往喬以眠那面瞥了一眼,坦誠道:“沒有,單身。”
可喬以眠根本沒細聽他們交談。
應該說,從他們不再聊工作上的事之后,她就開始將心思放在食物上。
離家差不多一個月了,她已經很久沒吃到家鄉菜。
雖說林川和楚城的氣候相差不多,飲食習慣也很相似,但即便是同一道菜,做出來也總是少了點熟悉的味道。
而且這家酒店的菜做得確實很不錯,趁著旁人交談的時候,她默不作聲吃了好多。
周圍聲音減弱,喬以眠抬起頭,發現旋轉臺面正停在她面前。
是一道甜品,桂花山藥。
白糯香軟的山藥,搭配甜而不膩的桂花醬,明明是陽春三月,卻像是帶來了金秋時節的桂花香。
她剛才一直只吃自己面前的食物,轉過來什么就吃什么。
之前這道菜始終沒停在面前,她也不好意思夾,如今時機恰好,連忙拿起筷子夾了一塊。
甜絲絲的桂花醬搭配軟糯綿密的山藥,在唇齒間纏綿不去。
好吃!
喬以眠眼睛晶晶亮亮。
見臺面沒動,她又夾了一塊。
連著吃了三塊,那盤桂花山藥才慢慢從眼前轉走。
喬以眠忍不住多看了兩眼,視線追隨它而去。
不等她收回視線,熟悉的男聲響起:“好吃嗎?”
周圍的說話聲減弱了許多,沒人回應他這句話。
喬以眠意識到什么,抬頭看去,發現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她臉上。
她這才后知后覺地轉頭看向黎曜,剛好對上他沉穩深邃的目光,意識到他這句話是問自己的了。
這還是他從進門之后和自己說的第一句話。
喬以眠如實回答:“嗯,好吃。您要嘗嘗嗎?”
黎曜搖頭:“我不太喜歡吃甜品。”
喬以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