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以眠的家和姑姑家在同一個小區,但為了方便照顧她父親,姑姑特意把人接到了自己家里。
所以她每次回來,都不先回家,而是直接去姑姑家。
小區有些年頭了,幾棟樓的墻面都已經斑駁掉皮,歲月痕跡清晰可見。
喬以眠和司機師傅招手告別,眼看著那輛黑色紅旗駛離小區,才拉著行李箱走進樓道。
空氣中飄來陣陣飯菜香味,肚子十分捧場地咕嚕嚕叫了一聲。
她拎著行李箱又往上爬了一層樓,來到姑姑家。
沒用鑰匙開門,抬手按了門鈴。
單薄的防盜門內傳來姑姑爽朗的聲音:“小川,去開門,應該是快遞!”
喬以眠覺得好笑,抿著嘴等待。
半晌,里面才傳來拖拖拉拉的腳步聲,房門打開,露出一張痞帥痞帥的臉。
20出頭的大男孩,面容輪廓清晰,濃眉深眸,整張臉兼具少年的陽光與狠勁兒,可卻并不違和。
他正低頭拿手機打著游戲,漫不經心地抬眸看了一眼。
那雙本還倦怠慵懶的眸子在對上喬以眠的剎那,一瞬間睜大,露出清澈單純的光。
“姐!你回來啦!”沈凌川上前一步,直接給她一個熊抱,“怪不得我媽今晚做了這么多好吃的呢!又瞞著我!”
喬以眠笑著拍了拍他的腦袋:“快讓我進去!都餓死啦!”
沈凌川這才將她放開,單手拎起行李箱,另一只手摟著喬以眠的脖子,笑嘻嘻地將她帶進屋里。
“媽,您怎么不提前告訴我姐今天回來啊!”
姑姑許晚芳從廚房探出頭來,笑說道:“就不告訴你!就怕你念叨起沒完,小小年紀和唐僧似的!”
沈凌川撇撇嘴,“小氣鬼。”
說完接過喬以眠肩上的攝像包,和行李箱一起放到客廳角落。
喬以眠進了廚房,從身后抱住許晚芳,調皮地詢問:
“女王大人,做什么好吃的了?”
說著探頭一瞧,驚喜道:
“哇,是糖醋排骨!”
排骨已經快燉好了,正在收湯,酸甜的味道直沖鼻息,刺激著味蕾,饞得她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許晚芳笑呵呵地從鍋里撈出來一小塊排骨,用小碟子接著,遞到她嘴邊。
“吹吹再吃,熱著呢!”
喬以眠鼓起臉頰,吹了兩下,就著許晚芳的手直接咬掉小排骨。
“好吃。”她含糊說了句,伸出大拇指給許晚芳點了個贊,嚼了幾下,吐出小骨頭。
“我先去看看我爸。”
“快去吧,然后洗手準備吃飯。”
“好嘞!”喬以眠離開廚房,一溜煙去了最里面的臥室。
沈凌川放下行李,也跟了進來。
朝南的小臥室中,只擺放著一張單人床,床上靜靜躺著一個身材偏瘦的男人。
一旁的心率呼吸監測儀發出平穩細微的響聲。
即便知道對方聽不見,也感受不到,可喬以眠還是放輕腳步走了過去。
“爸,我回來了。”
她像以往那些年一樣,語調軟軟地和男人說著話。
“我都走一個月了,您想不想我?”
在床邊坐下,喬以眠拉過男人瘦到幾乎皮包骨的手,聲音干澀,卻像小女孩時一樣和他撒著嬌。
“我估計您肯定不想,所以才不睜開眼睛看看我。”
男人一動不動地躺在那里,仿佛只是陷入了一個沉沉的夢境中。
但只有期待他醒來的人才明白,這個夢有多長,又有多難掙脫清醒。
沈凌川抱著手臂靠在門框上,眉眼低垂,吊兒當啷的神色都收斂許多,卻還是故意說話逗她,
“那肯定是不能想的!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還不如想想我這個風流倜儻的大侄子呢!”
喬以眠轉頭瞪了他一眼,沈凌川嘿嘿直笑。
“我可先去吃飯了啊!你要是不趕緊過來,我就把你愛吃的菜都吃掉!”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沈凌川挑眉,故意露出一個囂張的表情氣她。
心底的郁結散去許多,喬以眠為男人掖了掖被角,輕聲道:“爸,我先去吃飯,一會兒回來和您聊天。”
回到客廳,餐桌上已經擺滿了菜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