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忘年心里一陣發寒,事情經過他稀里糊涂,倒也是在來的路上聽管家講了一二,可還是沒拼湊出完整的經過。
只知道,小兒子來宋府訛詐聘禮,可小兒子那腦子能想出這損主意嗎?
到底是誰在背后攛掇的?
平日他走到哪里不是被人敬重著?
今日卻被一群布衣指著鼻子罵。
宋家還跟他要賠償。
崔忘年老臉漲紅,心中氣血翻涌,再加上催債的人一個個伸著手要銀子,他看了一眼欠條。
兩萬五千兩!
這是照著他錢袋子來的啊!
分毫不差!
這時,裴驚蟄和昭慶,以及燕家的人也走出來。
“崔祭酒,宋夫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明日你就等著彈劾吧。”
崔忘年看了一眼昭慶,又看了一眼裴驚蟄,以及燕家眾人,確實沒看見宋今瑤,難不成是真病了?送客都沒出來,定是狀態不好。
想著,他眼一翻,暈了過去。
都是大人物,那混小子是怎么敢來鬧人家婚禮的?
崔府的管家和小廝一陣忙乎,才把父子二人抬上馬。也不敢停留,怕一群人再找他們算賬,喊了車夫一溜煙地跑遠。
身后要債的人還在叫囂,說是明日去崔府討債,不見到銀子就要掀了崔府。
崔府的老管家,差點沒嚇得背過氣去。
馬夫把馬抽得嘶叫著跑得不見了蹤影。
門口百姓散去。
陸淵和陸川兩兄弟出來送客,大家在府門前拜別。
燕家小輩對著兩兄弟嬉鬧:“今日看了崔祭酒這一家的鬧劇,當真比請戲臺子還有意思,心情舒暢得很,時辰也不早了,我們體諒你春宵一刻值千金,就不鬧你們的洞房了,快快進去陪新婦吧。”
陸淵本來喝了些酒就有些臉紅,聽了這話,臉更紅了。
他拱了拱手:“那就不遠送了。”
陸川喝得醉醺醺,不著四六,被小廝攙扶著。
一場婚禮鬧劇終于結束。
兩兄弟回新房的時候,已是夜半時分。
福瑞院。
新房內,紅燭錦帳喜被。
一身紅嫁衣的沈清墨正端坐在榻上,從聽到陸淵進門后,她心就砰砰跳個不停,心口就像揣了只兔子。
這是她第二次成婚,上次和陸蕭成婚的時候,她滿心歡喜地等著新郎官來掀她的紅蓋頭,像所有新嫁娘一樣,羞赧期待。
然左等右等,卻等來一臉怒容的人。
和一句極其嫌棄的冷嘲熱諷:“就算你嫁進來又怎樣?你這種滿身銅臭味商賈之女,我見了都嫌惡心,別奢望我會碰你!”
那一夜,所有歡喜都化為難堪和狼狽。
這次不一樣了。
陸淵同陸蕭是不一樣的。
陸淵敬她愛她,這次,她應該能找到幸福吧?
沈清墨歡喜雀躍著,她和陸淵在婚前便已經互通心意,今日的洞房花燭夜,她亦是很期待。
曾經和陸蕭成婚三年依舊是完璧之身,以往她因此委屈難堪。但現在,自從和陸淵彼此明確心意后,她反倒是無比的慶幸,慶幸那時候的陸蕭看不上她,她才能在今日把完整的自己,交給心愛之人。
陸淵身上帶著微醺的酒氣走進來,先是低聲詢問春枝:“你家小姐可有吃東西?”
他擔心沈清墨餓肚子,就算他再猴急入洞房,也不能讓沈清墨餓著肚子做那事。
“吃了,夫人派杜嬤嬤送了吃食來。”
聞,陸淵這才放心,緩步朝著喜床走去。
挑開紅蓋頭。
沈清墨那張出水芙蓉般的臉映入眼簾,陸淵差點看到癡迷。
喝了合巹酒后,沈清墨臉上也染上一層緋紅,她長而卷翹的睫毛微微顫動:“大哥......”
“不是大哥,你該叫夫君了。”
陸淵聲音低沉暗啞,額頭抵住沈清墨的額頭,深吸了下對方身上散發的香氣。
一股熟悉又讓他安心的蘭花香氣竄入鼻尖。
他喉結下意識上下滑動了兩下,雙唇帶著熱氣貼上沈清墨耳垂,誘哄道:“叫夫君。”
“夫,君。”
沈清墨臉色爆紅,她從不知陸淵會有這樣一面。
這聲音......
太,太撩人了!
嗯,估計是喝了酒的緣故,沈清墨在心內如此說道。
氣氛太曖昧,春枝不知什么時候出去了,屋內靜靜的,她似乎能聽到自己和陸淵的心跳聲。
如雷似鼓!
“清墨,你好美,我終于娶到你了。”陸淵低低說了一句,雙手抓著沈清墨的肩膀,微微拉開了二人的距離,眸光細細在沈清墨眉眼上打量。
溫軟堅韌,像開在山澗上的一株蘭花。
不與百花爭艷,不向風吹雨打烈日低頭。
陸淵眼中的沈清墨便是如此。
“我......心悅你。”
沈清墨聽了,心跳如雷,歡喜的雙手不自覺揪緊了衣角。
“我,我亦是。”聲若蚊蠅,卻無比堅定。
陸淵眉眼染上柔色,俯身吻住了沈清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