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你怎么了?”
雁荷的聲音拉回了望晴的思緒。
“沒什么,趕緊吃吧,吃了還得回去當差,”望晴收起心思,搖搖頭道。
雁荷看著她心不在焉的神情,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行,我不說了。
不過你也要留意留意你們主子啊,努力爭取爭取,別到時候人家升了你才知道。”
說完,她端起食盤去了另外的地方。
喜雨回來坐到望晴旁邊,隨口道:“你那個同鄉最近好像經常來找你說話呢。”
望晴渾不在意的樣子:“剛進宮一起學規矩的時候私底下她就是個碎嘴子。
最近不是眼見著要過年了嘛,她有些想家,總來找我說家里的事。”
喜雨“哦哦”了兩聲沒再多說,望晴看著面前的飯菜卻是沒什么胃口了。
檻兒把鄭明芷送人過來的事跟太子說了,末了躊躇道:“太子妃替妾身考慮得周全,親自送了這么多人來。
按說人都該留下才是,但這么一來今天攏共就添了四十來個人,這么多人妾身一時實在是不知要怎么管……”
駱峋把書擱到兩人之間的小幾上,伸手從檻兒手里拿過九連環解起來。
“太子妃送來的留一半,從典璽局調三四個人來他們先替你管著,你貼身侍候的另調還是升你原有的人?”
檻兒想了想。
以商量的口吻道:“加上銀竹,先前院里攏共三個二等宮女,妾身就從她們三個中間升兩個上來,您覺得怎么樣?”
駱峋覺得并無不可。
“你決定即可。”
兩人在書房這邊的暖閣里待了兩刻鐘,檻兒去洗漱收拾,駱峋繼續看書。
不多時,有人進來換茶。
駱峋余光掃了一眼,認出是檻兒身邊的一個二等宮女,名字他并不清楚。
駱峋收回余光。
望晴低眉順眼地替太子換茶,視線不經意看到小幾上那只壓著書的修長大手。
她的心突突直跳,并非她對太子有何非分之想,而是出于一種本能地畏懼。
尤其在目光觸及到對方衣袍上的那兩條龍紋時,望晴更是忍不住心慌。
但她的腦子里卻不合時宜地冒出一個念頭:同樣是奴婢出身,她是不是也可以……
念頭剛起,望晴的手一抖。
茶盞在小幾上發出重重的一聲響。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望晴臉一白,“撲通”就跪下了。
海順聽到動靜進來。
駱峋:“退下。”
海順配合地斥道:“還不快出去!”
望晴根本不敢有耽擱,忙不迭端起換下來的茶盞畢恭畢敬地退出去。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一到外面,聽到動靜的喜雨很小聲問。
望晴紅著眼睛。
“我、我不小心把茶盞擱重了,很大聲……”
喜雨聞嚇得不輕,從她手里接過茶盞把人拉到一旁,“要去領罰?”
望晴心有余悸地搖搖頭。
“殿下只讓我退下,海公公也沒說什么。”
喜雨呼出一口氣。
“那就是沒事,下回可不能這么冒失了。”
望晴剛要點頭,就聽喜雨的聲音在繼續:“得虧主兒得寵,要不然至少要打手心。”
兩刻多鐘后。
太子和宋昭訓收拾完畢上了榻,望晴和喜雨、銀竹進屋來清理浴間。
隔著一道小門,臥房的說話聲隱隱傳來。
“腫得如此厲害。”
太子的聲音,聽著似是有些許不悅。
宋昭訓聲音輕柔:“最近就是容易腫,稍微站得久了或是坐久了小腿便脹得慌。
一按一個窩,腳也腫,先前的鞋暫不能穿,廣儲司和周嬤嬤她們做了幾雙大的。”
“太醫如何說?”
“莫院判說是孕期常見的濕濁下注,氣血壅滯。
妾是脾虛腫,莫院判開了食療,赤小豆鯽魚湯外加白術茯苓散,讓先吃著。”
臥房沉默了片刻。
宋昭訓不知說了句什么。
隨即太子清冷的嗓音才響起:“孤近日忙,要你自己辛苦些了,有什么需要……”
“就差人去找海公公,您的話妾身會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