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念將軍昔日之功,未忍加誅……”
“若將軍遷延不從,抗旨不遵,寡人將命陰山諜衛捕治,以正國法……”
這幾行字是如此的刺眼,李牧微微瞇起了眼睛,一口郁郁之氣就涌現在了心中。
他在前線殫精竭慮,苦苦支撐。
后方卻說他要挾兵威以脅君上。
幾乎不用多想,就能夠知道,這必然就是那郭開在后方攪風攪雨。
當年的廉頗,就是因為看不慣郭開在朝中的所作所為,出叱喝了郭開之后,被郭開懷恨在心,而后沒有多久,就被郭開用計,去了大將之職。
只是他想不明白,趙國已經危如累卵,這郭開為什么還要陷害自己?
難道他不知道,如果自己被替換掉了,秦國將會長驅直入嗎?
如李牧這等忠國之人,是想不到郭開的底線的。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趙誠說道,“君不聞兵家詭道,戰場內外,皆是窮兵角逐之所?”
“所謂攻城為下,攻心為上,戰場上秦國兵力雖然強盛,但李將軍防守森嚴,無法突破,自然將矛頭指向更加脆弱的地方,比如郭開。”
“趙國局勢糜爛,郭開自然恐慌,若是許諾他投入秦國,依然榮華富貴,他自然可以高枕無憂地對付李將軍。”
“李將軍現在還懷疑,這份詔令是假的嗎?”
李牧沒有說話,皺眉許久,還是長長嘆了口氣。
“以我對郭開和大王的了解,這份詔令就算是假的,與真的也無異了。”
到了這個時候,詔令真假已經不重要了。
這就和郭開施展的陽謀一般,趙誠只是點出這一種可能,以李牧的兵略,自然而然會推演出事情未來的走向,預見到自己那蒼涼的結局。
趙誠點了點頭,又丟出了幾個陰山諜府的諜令。
“這是隨令官而來的諜令,除此之外,郭開之前密謀加害我的親眷,所以現在正在邯鄲大牢內生不如死,不會有什么好下場的。”
“至于李將軍,做個決定吧。”
“若是投誠,這趙國邊軍,吾可以留下他們的性命。”
“若是不愿,那某便盡屠之,就算是為將軍送行了。”
李牧敏銳地發現,趙誠說到投誠時,眼神之中帶著克制。
但說道盡屠之的時候,那雙眼之中卻有克制不住的殺意,而殺意之中,則是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
傳聞是真的,這血屠好殺人!
隨著趙誠話音落下,地面微微的震動起來,遠方已經能夠看到血紅軍旗獵獵席卷,血衣軍正如刀鋒而來,直逼戰場。
只看其軍氣,李牧就是心頭一沉。
等到離得近了一些,李牧更是雙目一瞪,睚眥欲裂。
“公子……”
只見那最前方的血衣軍將領手上提著一個頭顱,正是公子嘉!
“你……”
他手指頭顫抖著指了指趙誠,卻說不出話來。
心中翻起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