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滑厘指了指那氣缸,“不說其他,光說此物,若是用以民生,用其來進行城中蓄水,或者農田灌溉,將會如何?”
“這……”相里勤突然意識到,這是一種開天辟地的變革,心中為之震顫起來。
“如此驚天秘法,妙用無窮,如若能夠普及開來,墨家機關術便能夠惠及天下,我墨家之學,會成為當世第一顯學,天下無數百姓,都可以是我墨家子弟。”
“借由此術,無窮百姓將再也不會因饑荒而餓死。”
“而這,只是將軍所述的冰山一角,我能夠感覺到,他還有許多才思沒有說出來。”
“若是他能全部說出來,此世將會產生何等變化?”
“且不說他并不像傳聞中那般殘暴,我親眼看到他拿出珍貴丹藥治療部下,也親眼看到他將城中富族之財,散于貧苦百姓。”
“就算他真如那傳聞之中一般殘暴不仁,又能如何?”
“兼愛非攻,能和惠及萬世相比?”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禽滑厘沒有說出來。
那就是就算你要殺,也得殺得掉那家伙才行啊,那家伙強得不像是個人。
巨子沒來,就這點墨家子弟不夠他塞牙縫。
就算巨子來了,能否戰勝還是個未知數。
相里勤氣壞了,“大師兄,你真是不可理喻!你這樣,對得起師父栽培嗎?對得起墨家,對得起祖師嗎?”
他正氣憤說著,卻發現禽滑厘的面色變得緊張起來,正怔怔看著他的身后。
相里勤也突然發現,身前光線暗了三分,而且在越來越暗。
他豁然回頭,一道如險峰般挺拔的魁軀正站在身后。
他身披玄色大氅,手提擎天大戟,面容英武凜凜,雙眸煞氣騰騰,只是與其目光一對,心中便有莫大的恐懼和軟弱升起,讓相里勤心膽具顫。
“你……你是……”
禽滑厘心頭緊張,連忙上前深深揖禮。
“將軍!這是我的小師弟,相里勤,他是墨家當代最有天賦的弟子,我們正討論這機關的改良,苦思不得其解,幸好將軍回來了……”
“聽說你想殺我?”趙誠俯瞰著相里勤,若無其事地說出這句話。
但相里勤卻感覺這一刻渾身冰涼,一股真正的死亡氣息,如山崩海嘯一般碾壓過來,讓人幾乎無法呼吸。
“我……”
只說出一個字,相里勤就感覺喉頭因為緊張而哽住了。
他瞳孔震顫,拼命想要挪動腳步,卻根本動彈不得。
這壓迫感……
這是什么攝魂妖術不成??
大師兄還說他不是血屠,光是站在那,殺氣就已經直沖云霄,讓人如面暴虎,何其殘暴?
趙誠微微側頭,“你不是要兼愛非攻,為民除害嗎?為何不動?
我是不動嗎?
我是不敢動!
趙誠順手將大戟倒砸,插在青石地板之上,使得整個區域都顫了三顫。
而后他向后兩步,徒手站在那里,“聽說你是個人才,既然有心愿,某可以滿足。“
“來殺我,然后死,或臣服。”
相里勤雙手顫抖著,只有真正直面這個血屠閻羅之后,他才知道那種恐怖的壓迫感究竟有多強。
不可力敵!
他的腦海之中只有這四個字。
別說殺了,連傷到對方都感到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