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子晉陰沉著臉沒有說話,只是默默跟上。
后面的藍元德,謝紹元和藍景同也一同出來。
暮色四合,六匹駿馬踏碎官道上的夕陽。
吳承安的白衣早已沾滿塵土,束發的玉冠不知何時脫落,黑發在風中狂舞。
身后王宏發拼命抽打馬臀,汗水將他寶藍色的綢衫浸成深色。
“左轉!前面槐樹林!”馬車里的秦文嘶聲喊道。
馬子晉突然勒緊韁繩,駿馬人立而起——道旁灌木上掛著半截靛藍色衣袖,正是秦致遠最常穿的那件錦袍。
吳承安認得袖口金線繡的竹葉紋,那是去年秦致遠生辰時,王宏發親手所贈。
血腥味濃得令人作嘔。
吳承安躍下馬背時,靴底陷入黏膩的泥土。
月光慘白,照見地上拖拽的血痕,像一條條蜿蜒的毒蛇。
藍元德突然彎腰干嘔——他踩到了一截斷指,翡翠扳指在月光下泛著幽光。
“在在樹上!”謝紹元的聲音變了調。
眾人抬頭。
三顆頭顱懸在槐樹枝頭,發絲纏繞著枝條。
秦致遠的眼睛還睜著,凝固的目光正好與吳承安相對。
一滴溫熱的液體突然落在吳承安脖頸上,他伸手一抹——是血。
“咔嚓!”
吳承安生生掰斷了手邊的樹枝。
粗糙的樹皮刺入掌心,鮮血順著手腕滑落,他卻感覺不到疼痛。
王宏發突然暴起,肥胖的身軀狠狠撞向樹干:“畜生!我你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