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義面色沉靜,仿佛剛才在殿內那短暫的情緒波動從未發生過。
但他微微抿緊的嘴唇和比平日略顯僵硬的步伐,卻透露出他內心的不平靜。
何高軒加快腳步,幾步便趕了上去,故意提高了聲調,聲音里帶著一絲難以忽略的揶揄和勝利者的姿態:
“太師留步!”
李崇義的腳步頓住了。
周圍幾位原本圍著他說話的官員見狀,立刻識趣地放緩了腳步,稍稍退開些許,留出了一小片空間,卻又豎起耳朵,不敢錯過這二位巨頭交鋒的每一句話。
李崇義緩緩轉過身,目光平靜地看向何高軒,淡淡道:
“何大人有何見教?”
他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如同古井深潭。
何高軒拱了拱手,笑容可掬,然而說出來的話卻像裹著蜜糖的針尖:
“不敢當見教二字,只是方才在殿中,下官心中感慨萬千,有些話,不吐不快,特來向太師請教一二。”
他不等李崇義回應,便自顧自說了下去,目光掃過李崇義身后那些豎起耳朵的官員,聲音確保能讓周圍人都聽到:
“今日之事,真是讓下官深切體會到,何謂公道自在人心,何謂事實勝于雄辯啊!”
“想那吳承安,少年英才,為國建功,本是明擺著的事實。”
“卻偏偏有那等迂腐守舊、嫉賢妒能之輩,橫加阻攔,百般刁難,甚至不惜以莫須有之罪名,構陷同僚,其行徑,著實令人不齒!”
他這話,幾乎是指著和尚罵禿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