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李崇義話鋒隨即一轉,語氣變得冷靜而務實:
“然,憤怒,解決不了問題,沖動,只會授人以柄。”
他轉過身,目光掃過眾人,特別是情緒最為激動的朱文成:
“朱大人,你且說說,此時此刻,我等若立刻動用手段,罷黜甚至嚴懲韓永福,后果會如何?”
朱文成張了張嘴,下意識地想說什么,卻被李崇義冰冷的目光制止。
李崇義自問自答,聲音帶著一絲嘲諷:“陛下剛剛下旨褒獎了白沙溝之功,韓永福作為此戰的有力配合者,正是圣眷正隆之時。”
“我等若在此時對他下手,落在陛下眼中,落在朝野上下眼中,會是什么印象?”
他微微瞇起眼睛:“那便是,我等因朝堂之爭失利,挾私報復,公然與陛下圣意相悖!是為泄私憤而不顧大局!”
“如此一來,非但動不了韓永福的根本,反而會讓我等陷入更加被動的境地,徒然惹來一身腥臊。”
“陛下,最忌諱的便是臣下結黨營私,尤其是......對抗皇權。”
這番冷靜的分析,如同冷水澆頭,讓朱文成等人發熱的頭腦頓時清醒了幾分。
他們意識到,太師所慮,遠比他們深遠。在皇權面前,任何過于直白的對抗都是愚蠢的。
但朱文成依舊心有不甘,急切地道:“太師明鑒!可......可難道就因為這層顧忌,便任由韓永福那小人逍遙法外,甚至因此而得勢?”
“這口氣,下官實在咽不下去!若是就此放過他,日后豈非人人效仿,師門威嚴何在?”
“放過他?”
李崇義嘴角勾起一抹極淡、卻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眼中閃過一絲老謀深算的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