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渡低頭瞧著手里的匕首。
雕工精妙,紅藍寶石鑲嵌,是西洋貨,和上回那望遠鏡是一批運來的。
沈星渡抿了嘴唇,把匕首塞回雁南輝手里。
“大過年的,二哥拿這種喊打喊殺的東西送給我,不合適吧?
二哥還是留著自己防身用吧。
不如像大哥一樣給銀票更實惠些,二哥莫不是舍不得?”
雁南輝盯著被退回來的匕首,暗自嘆了一口氣。
這匕首他當初一見就覺得適合沈星渡。
她貓崽一樣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只有這樣小巧的匕首,又鑲嵌了寶石才配得上她。
他鬼使神差的一沖動花了兩千兩買下。
日日揣在懷里,偶爾拿出來把玩。
誰想到她今日竟然主動伸手要禮物,他就裝作不經意隨手摸到,隨手送出去,心里惴惴的怕她不收。
她果然不收。
雁南輝將匕首收好,又從懷里掏了銀票遞給沈星渡。
“二哥是不是拿錯了?
那是兩千兩吧!”
雁南荀瞪著大眼指著雁南輝手里已經遞出去一半,懸在半空的銀票驚呼。
眾人皆瞧過去。
大嫂打趣道:“過年了圖個吉利!
老二的銀票都掏出來了,可不帶反悔的!”
沈星渡這回不再客氣,竟然一把從雁南輝手里搶了過去,兩下將銀票折好塞進懷里,笑嘻嘻的一臉得逞。
“那就謝謝二哥了~
來年二哥娶了嫂嫂回來,我也給小侄兒包個大紅包!”
喜氣洋洋的日子到了初二,原本是沈星渡要回宮小住的日子。
一早石中官就來雁府接人。
雁府上下都出來相送,沈星渡扶著石中官的手背登上馬車回頭看了一眼。
只覺得眾人笑容帶著勉強,心里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可到了宮里卻也無甚不同,皇帝照樣膩膩糊糊的一天來看她三回。
嘮嘮叨叨地執著于她衣食住行的種種細節,熬了各種大補的湯湯水水,每每都要親眼看著她喝下才肯罷休。
原本說住上三天,就回將軍府。
卻被皇帝一留再留,眼看著已經住了小半個月。
不知道是整日除了吃就是睡的緣故,還是皇帝給的補藥太補,沈星渡覺得自己身上都開始豐腴起來了。
臉上胳膊上都能掐出肉來,氣色也愈發紅潤,倒是比以往更加嬌憨惹人愛。
這日沈星渡終于覺得實在不對勁,她感覺自己像是被軟禁了。
皇帝態度雖然柔和,卻決口不肯讓她出宮。
直覺告訴她,宮外一定出事了。
沈星渡甩開宮人,偷偷溜著墻根往大臣們議政的大殿方向走。
就算跑不出去,打聽一下宮外的情況也好。
卻迎面碰見了最不想見的人。
“我還當是誰?
原來是皇姐。”
四公主骨瘦如柴,臉頰只剩一層皮了,眼窩也凹陷了下去,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和從前判若兩人。
見了沈星渡卻忍不住揚起一摸得意的笑。
“沒想到姐姐才被雁家休出了門,蘇和巴特爾明日就要依約來迎娶我了。
姐姐說這是不是就叫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可是,這哪有三十年?
不過三個月而已!
雁南飛就成了南岳的駙馬!
被萬人唾棄!
丟盡了雁家的臉面!
而原本寂寂無名的蘇和巴特爾如今已經是北羌的王了!
我嫁過去是做王妃的!
你說可笑不可笑?
假貨真不了,賤種自有賤命等著!
哈……哈哈哈哈!
笑死人了!”
……
福康的話,沈星渡一個字也不信。
她強自鎮定等在大殿之外,皇帝一下朝就能看到她。
“父皇,星渡有話問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