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南飛越過巴特爾,看向沈星渡,沉聲說了句:
“過來。”
語氣冰冷。
沈星渡意識到雁南飛很生氣。
心里忐忑地乖乖地從床上下來,穿上鞋。
又去撿掉在地上的金步搖,揣進懷里,才走到雁南飛身邊。
雁南飛見她赤著腳從床上下來,眼角染上緋色,心里熊熊燃著怒火。
眼里淬了寒冰,惡狠狠地看向巴特爾。
巴特爾在大兆的地盤上,不敢輕舉妄動,雖有氣卻也識時務地隱忍著。
雁南飛仍然沒有下馬的意思,只遞給沈星渡一只手。
沈星渡握住雁南飛的手,瞬間被拉到馬上,落進雁南飛的懷里。
雁南飛伸手將鎧甲上的大氅摘下來,披在沈星渡的身上,將人裹得密不透風,連臉都遮住。
駕著馬兒,倒退著出了房間。
沒有人來攔他們。
一出門,寒風里夾雜著濃重的血腥氣翻滾而來。
沈星渡用手扒開一點縫隙,被眼前的一幕嚇傻了。
院子里死尸滿地。
哪來的不小心誤殺了幾名屬下。
根本就是一個活口不留,且全都死狀凄慘。
雁南飛的手下正在訓練有素地處理著現場,院外馬車上已經塞滿了尸體。
滿地的斷胳膊斷腿,分不清誰是誰,更有從腰部斷成兩節的人。
沈星渡忍不住瑟縮著,雁南飛說了句:“不許看。”,伸手去捂她的眼。
沈星渡精神瀕臨崩潰,睜大了雙眼,在被捂住雙眼之前,最后一剎那看到那個像黑熊怪一樣的大胡子,只剩下一個腦袋插在籬笆上。
剛剛在船上那種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覺一下子全回來了,“噦……”
沈星渡躲開雁南飛的手,扒開大氅,歪著身子,趴在馬背上,吐了一地。
雁南飛默默幫她拍著后背。
沈星渡吐空了胃,再直起身子,雁南飛又用大氅將沈星渡蓋住,嘴里沉聲埋怨著:
“讓你不要看,沒有一次聽話的。”
沈星渡不知道自己在馬背上顛簸了多久,這一夜她經歷了太多,一見到雁南飛,她才算放下心來雙目也跟著放空。
直到她被雁南飛連人帶衣裳,一起扔到了澡盆里,沈星渡才回過神來,從水里掙扎起來,濕漉漉的衣裳貼在身上,滿眼委屈的問:
“你這是做什么?”
雁南飛將人扔到水里,就要推門出去。
被沈星渡喊住,停下腳步,回頭冷冷道:
“你身上,有別的男人的味道。
洗干凈,再來。”
雁南飛本可以不這樣說,今天卻有點忍不住故意想要讓她難過。
當他從喜轎里接過那只白皙的手。
他就知道沈星渡出事了。
那染了丹蔻的指甲下邊一點瘀血的痕跡也沒有,指甲也修得細長。
絕無可能是沈星渡。
雁南飛有沖動當場撕了眼前的女人,可他還是忍著拜了堂。
他要讓這場婚禮順利進行下去,不能讓任何人發現沈星渡不見了。
天知道他這一晚上經歷了多少波折,又有多少次被推到了絕望邊緣。
當他歷盡千辛萬苦終于找到她的時候。
她卻為了別的男人對他撒謊。
他剛剛在院子里殺的人,分明就是阿大口中的水匪。
而沈星渡卻說是個誤會。
她在替蘇荷巴特爾遮掩。
她們對話的方式,聽在雁南飛的耳朵里,心里有一種莫名的不舒服。
蘇和巴特爾看她的眼神絕不清白。
可當他看到沈星渡又紅了眼眶,委委屈屈的馬上要哭出來的樣子。
還是深深嘆了口氣。
只說了句:
“我身上都是血,我去旁邊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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