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渡幼稚的話語,引得周圍人發出一陣笑聲。
張九爺臉上掛不住,立刻瞪大了眼珠子,拍著肥胖的胸口“咣咣”作響。
“小姐放心!
我張九爺敢在這開這場子,贏得起,就輸得起!
這么多雙眼睛看著了!
若是小姐贏了,我張九絕不反悔!
開場!”
鈴聲一響,場下兩人身上的鐵鏈被放開。
那大漢早就按捺不住沖了上去,彎曲胳膊肘向著地上破布一樣的瘦弱少年狠命撲了過去。
地上原本破布一樣的少年,突然從地上翻滾著逃到了墻邊。
大漢一肘擊碎地面,沒有攻擊到少年,自己反而傷得不輕。
怒氣翻涌,立刻再次朝著少年撲了過來。
那少年踉踉蹌蹌爬起來,身影干枯而瘦弱。
燈光照在他的身上,把人照得像地獄里爬出來的活鬼。
渾身是血,分不清新傷舊傷,臉都被打到變了形,還堅持著站了起來。
在場的眾人,幾乎都押小啞巴輸。
見他又頑強地站了起來,場邊靜悄悄的,觀眾都壓抑著心中驚訝看著他。
只有沈星渡,趴著圍墻大喊:
“小啞巴!反擊啊!不能輸!活下去!”
沈星渡的童音帶著嗲嗲的尾音,與周圍骯臟嘈雜的環境格格不入。
那小啞巴水腫的眼睛里,冒著殘忍的兇光。
在大漢朝著他撲過來的瞬間攀上大漢肩膀,騎在大漢的肩頭,將拴在自己身上的鐵鏈繞在大漢脖頸之上。
雙手目眥欲裂地用力。
那大漢豈會坐以待斃,瘋狂地甩動著,妄圖將少年從身上摔下去。
少年卻像蝕骨之蛆一般粘在大漢身上,如何甩也甩不脫。
大漢的眼珠子已經因缺氧凸出了眼眶。
大漢最后一拼,朝著少年的方向向后倒去。
企圖利用自己身體的重量,將少年壓死才好。
少年也的確被大漢壓在了身下,但是他手里絲毫沒有放松,仍緊緊地勒住大漢的脖頸。
直到大漢翻了白眼,躺在地上像一具尸體一樣,那少年仍狠命地勒著手里的鐵鏈。
“我贏了!
師傅我贏了!
小啞巴自由了!”
沈星渡高興地拉著師傅的袖子跳起來。
周圍經過死寂般的安靜,也爆發出響徹全場的歡呼聲。
盡管大多數人都賠了這一局,卻被這瘦弱少年堅韌的求生欲而感染。
“場主!
給錢!”
張九爺已經算好了這一千萬的銀票他要拿去買翠芳樓的花魁。
萬萬沒有想到,這該死的啞巴還能再贏一局。
竟然真的讓他虧了這么多!
卻因為在場人多是熟客,顧著自己的聲譽不好真的當場反悔。
咬著牙狠狠地說:“不知小姐家在何處?宿在哪里?這么多銀子,我命人給小姐送上門去可好?”
“不必,掌柜的給我銀票就行。
張九爺這么大的買賣,還能沒有一萬六千兩的銀票在身上嗎?”
沈星渡笑嘻嘻的對張九爺挑了挑眉毛,俏皮又氣人。
張九勢必不能當著眾人說自己沒有銀票,從骯臟油膩的懷里掏出來十六張銀票,拍在了桌上。
沈星渡才不怕他掉臉子,反正她掙了錢,允許賠錢的人不高興。
她正一張一張數得高興,幾個人將死透的大漢和半死的小啞巴從坑里抬了出來。
張九的手下小聲在張九耳邊問了句什么,只見張九眉頭一擰,隨口道:“晦氣!兩個都扔到河里去!”
沈星渡立刻抬起眼眸,大聲質問:
“你要把誰扔到河里去?
那小啞巴不是贏了十局嗎?
你們這兒的規矩,贏了十局是要放他自由的!”
張九輸了大錢,憋著一肚子氣,見這小姐拿了錢不走,還在他的地盤上管東管西。
更加沒了好語氣。
“我說,這位小姐。
這場子里的人,都是我花錢買來的奴隸。
是生是死與小姐沒關系。
贏了十局放他自由有何用?
你瞧瞧他傷成這個樣子,還能活嗎?
我今天在他身上輸了這么多錢,不可能花錢給他治病。
與其放著等死,臭了我的地方,扔到河里才是給他個痛快,怎么不算自由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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