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著我下巴的手力道極大，指骨硌得我生疼，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我的下頜骨捏碎。

“說過……”我被他捏得眼淚汪汪，聲音都變了調，卻梗著脖子，毫不退縮地迎著他殺人的目光，“可……可王爺，王府您也沒讓鎖門啊！”

“……”趙珩顯然被我這理直氣壯的“沒鎖門論”噎了一下，眼中的風暴更甚，捏著我下巴的手指又收緊了幾分，疼得我倒抽冷氣。

“疼疼疼，松手，趙珩你個家暴男！pua，我要去大理寺告你！”我口不擇，把能想到的現代詞匯全甩了出來，試圖用“法理”和“輿論”給自己壯膽，順便激怒他。懷里的金酒尊被我抱得更緊，冰涼的金屬硌著肋骨。

“家暴？批……批什么？”趙珩眉頭緊鎖，顯然被我這胡亂語弄得更加煩躁，但他捕捉到了“告”字，唇角勾起一抹極其冰冷的弧度，“告本王，就憑你擅離王府，私藏軍械輜重中，意圖不明，齊妙，你以為大理寺是你齊家的后花園？”

“我意圖不明。”我被他這倒打一耙氣得差點背過氣去，也顧不上疼了，用盡力氣掙扎，“我意圖太明了，我就是要去漠北，去……去替你擋刀，去替你死！”

最后那句“替你死”，我幾乎是吼出來的，帶著破釜沉舟的絕望和一種病態的狂熱。

“嘶……”還沒好利落的左肩隱隱作痛，我身體瞬間軟了下去。

趙珩捏著我下巴的手猛地一頓。

“你……”他剛吐出一個字。

“王爺！”我猛地吸了一口氣，強忍著疼痛，右手如同八爪魚般，死死抱住了趙珩那條還半蹲著、支撐著身體的小腿。

觸手是冰冷堅硬的皮甲，硌得慌，但我抱得死緊！

“帶我走，求你了，帶我一起去！”我仰著頭，臉上混雜著冷汗、淚水和蹭上的爐灰，狼狽不堪，充滿了孤注一擲的懇求和某種豁出去的瘋狂，“我保證不給你添亂！我……我可以當軍醫，我會包扎，我爹教過我！”

“我可以喂馬，我力氣可大了！”

“我……我還能唱歌鼓舞士氣，就唱那個《好運來》”

“實在不行……”我聲音低了下去，帶著一種近乎悲壯的“奉獻”精神，用力拍了拍懷里冰冷的金酒尊，“我……我帶著它呢，萬一……萬一王爺您……您需要一杯送行的……我……我隨時能給您溫上。保證……保證口感淳厚，效果拔群！”我把“送行”和“效果拔群”咬得格外重。

趙珩的身體瞬間僵硬了。

他低頭，看著像個無賴一樣死死抱著他小腿、嘴里還喋喋的我，那張萬年冰封的俊臉上，表情精彩得難以形容。震驚，荒謬，甚至還有被我這極致不要臉和詭異“忠誠”沖擊到的茫然。

他大概這輩子都沒遇到過如此執著于“求死”和“為他死”的女人。而且是用這種極其不體面、極其胡攪蠻纏的方式。

“松手。”他聲音低沉沙啞，帶著最后一絲忍耐。

“我不！”我抱得更緊了，臉都貼在了他冰冷的皮甲上，“除非你答應帶我去，要么你現在就給我一杯，用這個！”

我騰出一只手，把金酒尊舉到他面前，哐當哐當地敲著他的腿甲，“快，王爺，機會難得，車廂里就咱倆，神不知鬼不覺。一杯下去，一了百了，我保證不喊疼、不掙扎，不給您添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