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會,天賜良機,不容錯過。
我一個餓虎撲食,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響叮當之勢,猛地撲向那個侍衛。
“給我!”
我一把從他顫抖的手里將那個還帶著泥土腥氣的巫蠱人偶奪了過來,動作之迅猛,姿態之癲狂,把跪著的侍衛都嚇得一屁股坐倒在地,驚恐地看著我。
“王爺!王爺!”我緊緊攥著那個扎滿針的倒霉小人,激動得聲音都劈了叉。
臉上綻放出無比“真誠”甚至帶著點“解脫”的笑容,沖著趙珩拼命揮舞,“對對對!是我!就是我干的!這玩意兒就是我埋的。”
“我恨死你了,我天天扎小人咒你腿好不了,咒你喝水塞牙縫,咒你走路踩狗屎,咒你……”
我一口氣不喘地往外蹦著惡毒詛咒,力求把“惡毒愚蠢”的人設焊死在腦門上,同時無比熱切地瞅著趙珩那張越來越黑的臉,心里的小人瘋狂吶喊:快!發怒!暴跳如雷!然后大手一揮——“毒婦!賜酒!”完美!
我甚至能想象出那杯象征著自由和空調wifi的毒酒,晶瑩剔透,散發著誘人的光澤,正向我招手。
趙珩臉上的暴怒,在我撲上去搶過人偶、并聲情并茂“認罪”的瞬間,凝滯了。
他看著我。
看著我手里那個扎滿針、寫著他名字的丑陋布偶。
再看著我那寫滿了“快給我毒酒”的亢奮臉龐。
他薄唇緊抿成一條冷硬的直線,地上那個嚇傻的侍衛都忘了抖。
就在我被他這過于“平靜”的反應搞得心里有點發毛,琢磨著是不是“認罪”力度還不夠,要不要再添把火時。
“王爺,王爺您要為妾身做主啊——!”
一個凄厲婉轉、帶著哭腔的女聲由遠及近,伴隨著一陣濃郁的脂粉香風和叮當作響的環佩,猛地打破了死寂。
李側妃!
她穿著一身嬌艷的桃紅撒金襦裙,發髻微亂,臉上淚痕斑駁,被兩個丫鬟攙扶著,一路哭嚎著沖進了書房,那架勢,活像剛被抄了家。
“王爺!”她一眼看到我手里那個顯眼無比的巫蠱人偶,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猛地掙脫丫鬟,撲跪在趙珩書案前,哭得梨花帶雨,肝腸寸斷。
“就是這個,就是這個邪物。妾身身邊的小紅親眼所見,是王妃鬼鬼祟祟埋下的。王妃她……她竟敢行此厭勝巫蠱之術詛咒王爺,其心可誅,王爺,您萬金之軀,豈容這等毒婦……”
她一邊哭訴,一邊用那雙水盈盈、我見猶憐的眸子控訴地瞪著我,仿佛我是什么十惡不赦的妖魔鬼怪。
我抱著小人偶,很是配合的點了點頭,我甚至有點想笑。
“哦,李側妃的意思是,”趙珩終于開口了,聲音出乎意料地平靜,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玩味,目光卻依舊牢牢鎖在我臉上,“這邪物……是王妃所埋?”
“千真萬確啊王爺!人證物證俱在,小紅親眼所見,這布偶……這布偶定是王妃親手所縫。針腳……對。針腳就是證據。府中繡娘皆可作證!”
“王妃,”趙珩開口,牢牢鎖在我這張寫滿“求死”的臉上,“方才……你可是親口承認了?”
來了,毒酒在望,我立刻挺直腰板,抱著小人,眼神無比“堅定”:“沒錯,就是我,我認,我全認,王爺快賜酒吧,我趕時間!”
語氣之急切,仿佛晚一秒毒酒就會過期。
趙珩看著我那副“視死如歸”“迫不及待”的樣子,眼底最后一絲殘留的怒意徹底被無奈取代。
他突然笑了。
不是冷笑,也不是嘲諷。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繞過書案,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