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那刺骨的寒意和腳底硌出的疼痛占了上風。
我深吸一口氣,帶著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悲壯,伸出手,將自己的指尖,輕輕搭在了他微涼的掌心。
他的手立刻收攏,力道沉穩有力,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支撐,穩穩地將我扶下了馬車。
動作干脆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也沒有任何多余的停留。松開的速度快得像被燙到。
我:“……”狗男人,用完就扔!
腳底再次接觸到冰冷的宮磚,寒意順著腳心直往上竄。我下意識地蜷了蜷腳趾,裹緊了身上的錦袍。
我裹緊袍子,赤著腳,踩在冰冷堅硬的宮磚上,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后。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硌得腳心生疼。
殿門口侍立的內侍總管早已等候多時,看到我們這副模樣。
瑞王只著中衣,王妃披頭散發裹著男袍赤著腳。
眼中飛快地掠過一絲驚愕,隨即又恢復成恭敬。
“瑞王爺,王妃娘娘,請隨老奴入殿。”他躬身引路。
我已經做好了皇帝發火的準備了,畢竟大晚上的,誰被打擾都不會開心。
殿內燈火通明,亮如白晝。皇帝坐在高高的蟠座之上,和我想的一樣,他臉色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下首左右兩側,坐著幾位身著親王常服、面色各異的皇子,其中就有大皇子趙珅,他臉上帶著悲憫,眼神卻空洞地落在手中的佛珠上。
還有先我們一步到的趙琮,他正垂手侍立在一旁,蘇清淺則跪在稍遠些的角落,依舊捧著那塊所謂的“袈裟碎片”,瑟瑟發抖。
“兒臣(臣婦)參見父皇(陛下)!”趙珩和我躬身行禮。
皇帝的目光先是在趙珩只著中衣的身上掃過,隨即落在我身上。披頭散發,裹著明顯不合身的男式錦袍,狼狽不堪到了極點。
他眉頭緊鎖:“瑞王,瑞王妃,你們衣冠不整,成何體統!”
趙珩直起身,脊背挺直如松:“回稟父皇,兒臣與王妃深夜驚擾圣駕,齊王趙琮,無旨擅調府兵,圍堵兒臣王府正門,污蔑構陷瑞王妃齊妙褻瀆佛寶,損毀大皇子金絲袈裟。煽動百姓,意欲強闖王府拿人。其行徑之猖狂,視同謀逆。兒臣為證王妃清白,為護宗室法度,不得不攜王妃即刻入宮,請父皇圣裁。”
“血口噴人!”趙琮立刻跳了出來,指著趙珩和我,“父皇,七弟他顛倒黑白。包庇罪婦,佛衣會上,眾目睽睽!瑞王妃齊妙心懷不忿,趁法會間隙,潛至法壇附近,以骯臟之手褻瀆佛寶,撕毀大皇兄金絲袈裟,人證物證俱在,清淺……”
他指向跪在地上的蘇清淺,“你說,是不是你親眼所見?”
蘇清淺嚇得渾身一抖,抬起頭,臉上淚痕斑駁,眼神驚恐地看著皇帝,又飛快地掃了一眼趙珩和我,帶著極深的恐懼和一絲被逼到絕境的瘋狂,聲音帶著哭腔:“是……是……奴婢……奴婢親眼所見……王妃娘娘她……她趁人不備,靠近法壇……伸手……伸手撕扯了大殿下袈裟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