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要把趙珩也拖下水,把他和齊家徹底綁在一起!
巨大的壓力壓向趙珩。無數雙眼睛死死盯著他,等著他的回答。是斷臂求生,撇清關系,還是...
他向前一步,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他竟側身,擋在了我的身前!
高大的身影瞬間隔絕了那些如刀似箭的惡意視線,將我和那洶涌的惡意隔開。
他微微抬起下頜,目光坦蕩無畏地迎向御座上那道深不可測的視線,聲音斬釘截鐵,響徹整個大殿:
“父皇明鑒!”
“漠北之行,兒臣與岳丈齊震山,及麾下將士,浴血奮戰,擒獲呼延灼,力挽狂瀾,此乃不爭之事實!此信,”
他目光如電,掃過皇帝手中那幾張薄紙,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字跡拙劣,印鑒粗陋,行文漏洞百出,分明是構陷忠良、動搖國本的拙劣偽證。”
他頓了頓,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砸在冰冷的地磚上:
“四皇兄薨逝,兒臣痛徹心扉,然,岳丈齊震山為護皇兄,重傷瀕死,至今昏迷。此乃兒臣與在場親衛親眼所見,‘護主不力’之說,實乃誅心之論!”
他猛地一撩蟒袍前襟,竟單膝跪地,脊背卻依舊挺直如松,聲音鏗鏘,帶著一種玉石俱焚的決絕:
“兒臣趙珩,愿以親王之位,項上人頭作保!齊震山忠君報國,天地可鑒!此等構陷,兒臣絕不認。齊家之‘罪’,兒臣愿一力承擔!父皇若要降罪,兒臣甘領!但求父皇明察秋毫,莫使忠臣蒙冤,寒了天下將士之心!”
無數道震驚,難以置信的目光,死死釘在趙珩挺直的脊背上。
親王之位,項上人頭。他就這樣毫不猶豫地押了上去,只為身后搖搖欲墜的齊家,和我個“聲名狼藉”的王妃。
皇帝搭在龍椅扶手上的手,指關節微微泛白。
他臉上那層沉痛的假面終于裂開一絲縫隙,眼底深處翻涌的,是震驚,是慍怒,更有一絲被徹底忤逆的,冰冷的殺機。
趙珩此舉,無異于將他的軍!
“好……好一個‘一力承擔’!瑞王,你情深義重,朕……甚慰!”
他一拍扶手,聲音陡然拔高:“國法森嚴,皇子罹難,豈是你一句‘承擔’便可輕輕揭過,齊震山護持不力,罪證在前,難辭其咎。念其重傷垂危,功過或可暫論。但你——”
皇帝的手直指跪地的趙珩,目光銳利如鷹隼,牢牢鎖住他:
“你身為親王,掌宗正寺,御下不嚴,監察不力,致此彌天大禍。更于殿前狂悖,藐視國法,此等行徑,豈能輕饒?”
他胸膛起伏,仿佛怒極,目光卻冰冷地掃過殿內噤若寒蟬的群臣,最終落回趙珩身上:
“朕念你漠北之功,念你夫妻情深……死罪可免。然,活罪難逃!”
“即日起,禁足瑞王府,無朕旨意,不得踏出府門半步、閉門思過,靜待...齊震山一案最終徹查,府中一應人等,非詔不得出入,違者,以抗旨論處!”
禁足,圈禁!
這哪里是思過?這是將整個瑞王府變成了華麗的囚籠,將趙珩的羽翼生生折斷!皇帝在等,等齊震山咽氣,或者等一個“罪證確鑿”的時機,將齊家連同趙珩,徹底碾碎。
“兒臣……領旨。”
趙珩的聲音聽不出絲毫波瀾。他緩緩站起身,沒有再看皇帝一眼,也沒有看那些神色各異的臣子。
他轉過身,目光落在我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