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雙兒侍奉研墨愈發順手了。
崇慶帝命人將政令發下去,總算閑下來,側眼看她。
“聽說你昨兒回瑤光宮了?”
雙兒順勢遞過來一杯熱茶,“是,安鐘祿失足落水沒了,嬪妾想回去看看婕妤。”
他勾唇,“她就沒說什么?”
“婕妤始終不高興,不過嬪妾覺得嬪妾并未做錯。”她雙目清澈道:“那樣害人的藥,婕妤是必定沒有的,若非安鐘祿挑撥,婕妤怎會對自己和皇子下得去手。”
崇慶帝沒有說話。
他后來又叫太醫令去查了。
那種藥可算是禁藥,楊婉因沒有,安鐘祿更不可能有。
“你安心在朕身邊待著就是,其余的,過后你就不用理會了。”
“是。”她乖乖應話,“只是苦了墨菊,日后沒有嬪妾幫襯,不知道要累成什么樣子。”
“恩?”他本來也沒事,喜歡聽些新鮮,“怎么這么說?瑤光宮朕可遣派了不少人伺候。”
“婕妤不喜歡旁人伺候,近身的事情一直是由我和墨菊還有菊韻三個人做的。只是菊韻常被婕妤派出去六尚二十四司拿月俸囑咐吃食之類的,如今我又走了,墨菊只怕要辛苦。”雙兒沒去看自己這番話給崇慶帝造成怎樣的猜忌,緩緩福身請求道:“不知陛下可否再賜一宮女給婕妤,也好為婕妤解憂。”
崇慶帝沉默許久,臉色變化莫名。
“你說楊婕妤總派侍女出去?”
雙兒懵懂點頭,“是啊,”許是怕他誤會,她又解釋,“不過菊韻并非有意躲懶,與六尚二十六司打交道,她的差事想來也不輕松的,有時一出門就是大半日呢。故而嬪妾才有此請求。”
他的臉色更不好了,“你倒是為她做盡打算,只是朕派去的人她都不愿意用,再遣一名又有和意義?”
雙兒垂首,仔細一想,好像的確也是如此。
崇慶帝此時的心情別提多糟糕了。
出身皇家,他像來知道自己多疑愛猜忌,可對楊婉因,他是打心眼里的好,恨不得捧星捧月的給她。
可被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居然始終對他防備著,連個宮女也不肯用。
想到此處,他胸腔中無名之火旺盛。
卻不知她是真的用不慣他這里派過去的人,還是有心躲著他的人,好將那些藥帶進宮來……
他忽然記起楊婉因那位奶嬤嬤還在的時候,曾搜出過宮廷禁藥來。
想來,是否也是和這一次出自同源?
他越想越不得勁,“曹恩保!”
他要知道,楊婉因手里這些臟東西,到底是誰給的!
六月中,韓端朝平定晟王之亂,與此同時永陽伯回京,南方賑災款項貪墨一案公布于世。
其中列舉貪墨官員眾多,從一個小鎮司起,到縣衙,到州府,再到中央,其牽連之廣,乃崇慶朝之最!
晟王赫然就在其中,除此之外,瑯琊王氏一嫡支的性命也在冊上。
一時間,朝野嘩然。
怪道陛下之前要晟王歸京,原來是晟王與貪墨案有關。
可即便陛下如此顧念手足之情,還是預料不了人心險惡,晟王竟然公然謀反,實在是狼心狗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