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這件事淑妃處理不好,別說尚食局了,就是尚儀局的權利她都再也把握不住了。
聞,連德妃看向楊佩寧的目光都帶了些不確定。
貢紙流失這樣的事情,可大可小。
世上大多數人還是畏懼皇權的,但總有些貴族子弟,正因是皇室專用,才會更加趨之若鶩,其中利益巨大。
這么大的口子,淑妃作為掌權的人,會一直沒發現?還有尚儀局的管事,也不將此事告訴她的嗎?
這太不符合邏輯,唯一的解釋就是:淑妃知道這件事。
難道淑妃真的貪污了?
彼時楊佩寧正翻閱著賬冊,看著上頭一頁頁的數量記檔,目光停留在某一頁顯示三百四十的記檔上來,旁邊標注了日期小字。
見她長久不說話,以為她是事情敗露不敢辭,貴妃冷哼一聲道:“宮外一張精紙可售數百文,丟失的宣城紙即便按照宮外計價,總額也達到了數千兩,更別說貢紙的特殊意義足以謀暴利!本宮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司籍司就能貪墨如此之多,實在是聞所未聞!淑妃,你身為尚儀局掌事,別說你不知道這件事。”
楊佩寧此時已經大致看完了賬冊,“不瞞貴妃娘娘,此事臣妾是知道的。”
德妃訝異,淑妃竟然真和這件事有關聯?
貴妃也懵了,淑妃就這么承認了?
隨即她大怒,“大膽淑妃!既然做出此等有違宮規之事,竟然還如此風輕云淡,無所畏懼!你既然承認了,那本宮也不能不處理。”
“來人!搜查倚華宮,但凡發現宣城紙蹤跡,立即請陛下來決斷淑妃去留!”
如此雷厲風行,瞧著是一早就打算好怎么處置她了的。
“慢著。”
楊佩寧眉眼微抬,看向正要出門去的侍女雁歸,一雙眸子靜得好似夜半無月的深湖,深邃而危險。
雁歸下意識駐足。
“貴妃娘娘不必心急,宣城紙的確在倚華宮,不必勞煩關雎宮的人。扶桑。”
她囑咐,“去將書房底下的箱子盡都搬來。”
“是。”
貴妃勃然大怒,“你這是什么意思?雁歸,你跟著去!本宮倒要看看,你能囂張到幾時。”
楊佩寧手里握著司籍司的賬冊,臉上雖無笑意,也并未沉臉,卻無端叫人覺得威嚴來。
“臣妾并非囂張什么,只是貴妃確定,除了司籍司,所有地方的宣城紙都沒出問題嗎?”
“那是自然。”貴妃昂首,這些日子她查賬冊也不是胡亂地查。
在宣城紙這事上,陛下十分重視,甚至允許她看內侍省各大局司的賬冊。
所有地方她都核對過了,就算有缺損,也不過是少數,在正常范圍之內,唯有尚儀局司籍司,缺漏甚巨且遠超正常損耗的范疇。
“貴妃娘娘錯了。”楊佩寧將賬冊擱置在一旁的花幾上,目光冷漠,“京中除了這幾處,還有一個地方,存放大量宣城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