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彰痛到意識都在渙散,聽到母妃的聲音,感受到她因極度害怕而隱隱顫抖的身子,撐著力氣出聲安慰她。
“母妃,別怕,兒子堅持得住。”
可他全身上下都在戰栗,可見他在承受著怎樣的苦痛。
一時不能止血止痛,連彰就會一直受這苦。
楊佩寧緊繃著的心忍不住崩潰,淚水流了滿面。
她抬袖一擦,拍了拍連彰的手,“連彰,母妃這就去給你找藥。”
隔壁不遠處,江嬪亦得知這一噩耗。
四皇子連熙傷得沒有連彰重,但也十分需要藥材。
她聽到槐序要去忠王府的消息,幾乎是第一時間就往這邊趕,見到楊佩寧出來,她二話不說,矮身跪下去。
“淑妃娘娘,之前千錯萬錯都是臣妾的不是,連熙受傷,宮中缺藥材,還請娘娘能施舍幾分,日后臣妾給您當牛做馬都可以啊!”
楊佩寧沒功夫搭理她,“滾開!”
江嬪被甩在地上,卻根本顧不得顏面和生氣,只想著追上淑妃,求她給藥。
扶桑經過她身邊,很快說了一句,“二皇子不知道孕婦不能用三七和血竭,只以為是好藥盡數孝敬給皇后了,我家娘娘要去椒房宮找藥,您就別攔著了。”
說完,她迅速跟上楊佩寧。
江嬪聞,連忙爬起來,身上的灰都沒工夫拍下,追上去,咬牙切齒,“我同你一起去!”
這是皇后流產的第五日,椒房宮上下彌漫著一股子積聚難散的藥味。
還沒進椒房宮正大門,都能聞見。
楊佩寧大跨步向前,有宮女想攔,“皇后娘娘病中不宜驚擾,淑妃娘娘無詔不能進入!”
都沒等楊佩寧出聲,江嬪就先一個大耳刮子過去了。
“皇后養子才將藥材都給了皇后,我兒子就墜馬了,本宮還未同皇后算賬呢!就是不便驚擾,本宮今日也非得闖一闖!”
約莫是被淑妃和江嬪的陣勢嚇住,那宮女輕而易舉地就被扶桑推開了,二人長驅直入。
期間江嬪都不知道扇了多少人泄憤,越靠近正殿,藥味越發濃厚苦澀,還摻雜著一些奇異的焚燒味道,侍奉的婢女們都帶著面紗,淑妃江嬪二人卻仿佛聞不到一般,徑直往里走。
這樣大的架勢,皇后想不聽到都難,她恍若未聞,坐在床上,披著外衣,正燒著什么。
見二人前來,將最后一包東西往銅盆里扔了。
“淑妃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啊。”
楊佩寧冷眼,“藥呢?”
皇后目光看著火盆,狐疑,“什么藥?”
江嬪怒目,“你裝什么!二皇子將許多三七和血竭都送來你這里,你一個流產的人,根本不能用這些!”
內殿里四處門窗合上,光線暗淡,皇后的臉被火光映照著,忽明忽暗。
忽而,她病弱慘白的臉上露出個驚悚的笑容來。
“你說那兩味東西啊。不都在這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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