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婉因再如何自信,也是不敢直接沖到太后宮里找人撒野的。
她估摸著楊佩寧請安完了,午后又來,卻被告知淑妃去皇子所探望三皇子了。
皇子所離倚華宮是有些距離的,楊婉因畢竟懷著身孕,比常人更容易累些,一想到要走那么許久,她便趕緊放棄了。
只得咽下這口氣,等待明日。
就連住在倚華宮的常美人給她請安,她都視而不見轉身就走。
第三日,她更早地到了倚華宮,就是為著逮楊佩寧。
然而,越努力越心酸。
“哎呀婕妤您又不趕巧,娘娘才帶著公主出門散步去了,常美人也同在呢。”
楊婉因怒了,“日日來都不趕巧,你打量著蒙我是吧?這么早她出什么門?”
“這些時日天氣炎熱,娘娘怕熱著公主,自然不敢太晚出門。要不您————”
“不必改日了!”楊婉因連著來了幾日都看不到人,早就不耐煩了。“既然如此,你只需告訴我,她去了何處?我親自去尋她!”
小橙子雖然并未管事內侍,卻十分伶俐,聞只一味裝傻道:“婕妤您說笑了,主子娘娘出門,哪里是奴才這等小人物可以探知的。”
楊婉因宮里的人都是皇帝安排的,從不需要她操心,她當然不知道,嬪妃出門一般都是要留人守宮并告知去處的,這是為了防止有急事時候,方便底下人去規定地方尋人。
她皺眉,總覺得哪里不對,卻又說不上來,只好瞪了那沒用的內侍一眼,命轎夫將她往御花園的方向抬。
小橙子等她走遠了,屁股一扭,立馬將此事告知給了明仲。
正被楊婉因匆匆尋找著的楊佩寧,此時正在位于御花園反方向的落英苑賞花。
彼時常俏正拿著兜子撲蝴蝶,妙儀則在一旁拍手歡笑,長得并不長的頭發邊還插了一朵小花,那是常俏采了給她戴上的。
楊佩寧和扶桑站在亭子里旁邊,笑著看那兩個。
“常美人是獨女,出身又好,之前看永陽伯夫婦那樣處處替她安排打算生怕她吃虧一丁點的模樣,奴婢還以為常家姑娘只怕是個嬌縱的,如今看來,奴婢果真迂腐了些。”
自打常俏住進來,日日幾乎都與楊佩寧和妙儀待在一塊,昨兒還一起去了皇子所看連彰。
“常美人很懂得分寸,但凡陛下來,她都提前離開,連所住配殿的宮人們也不許她們隨意走動,以免擾了陛下和娘娘說話。”
“她也曉得娘娘謹慎,將孩子們視若珍寶,再喜歡公主也從來不固執地親手去抱,只領著稱職又力氣大的乳母一起,由乳母抱著妙儀,她來逗。”
扶桑說著,眼里笑意愈發深了,“更要緊的是,美人嘴甜又貼心得很,有她在,娘娘您臉上笑意都多了好些。”
這叫一開始對她都十分防備的扶桑,也忍不住慢慢認可。
如此一來,整個倚華宮上下,沒有不喜歡她的,短短幾日,活潑開朗的她已經和倚華宮上下都處得十分不錯了。
楊佩寧眼神沒離開妙儀,聞眉眼彎彎。
“脾氣秉性,本就和家世無關。家世好的未必脾氣就大,家世低微的也不乏自負妄為的,不可一概而論。”
“奴婢受教。”對主子的決斷,扶桑從來都是敬佩的。“只是聽娘娘您說起這個,奴婢倒想起瑤光宮那一位了。”
“連著三日了,她十分執著要見您一面,生怕害不了您似的。”
楊婉因那點小心思,連扶桑槐序都看得清楚,楊佩寧哪里看不出來。
“正因如此,本宮才要避著些,否則若真是撞上了,本宮可就要百口莫辯了。”
“有雙兒隨時匯報楊婕妤行程,娘娘要躲開她,倒也不難。只是這宮里的其他人就不一定了。”扶桑向來警覺,想起近日后宮形勢,幽幽說:“這些時日韓婕妤盛寵而郭婕妤落魄,宮中卻十分平靜,奴婢總覺得,頗有股子風雨欲來的架勢。”
“端看秀女在儲秀宮接受禮儀教導時的情形來說,郭婕妤就不可能是個軟弱之輩。又有皇后撐腰,她怎么可能甘愿認輸給韓婕妤呢?”
“所以啊,”楊佩寧有時候都佩服楊婉因的勇氣,“在這個時候揣著個孩子到處跑,楊婉因是生怕惹不上事。”
話音剛落,她笑了一下,“也不對,她出瑤光宮來,本就是為了生事端的。”
“可不是嘛,”扶桑贊同得很,“偏陛下忙著政事,沒功夫日日盯著她不讓出宮,她運氣好躲開便也罷了,若是運氣不好真撞上去,那就是她自己作死,沒法子的事。”
巧合的是,這幾日楊婉因的運氣,可以說是十分的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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