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貴妃召見。
明仲來稟報時,扶桑正在給楊佩寧挽發,“貴妃急召,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娘娘今日要當心了。”
楊佩寧看著鏡中妝容無暇的自己,眉目一挑,氣勢盡顯。
“好事壞事,見了才知道。”
到關雎宮時,德妃也在了,旁邊坐著個何美人。
見到她來,貴妃臉色說不上太好。
曾幾何時,她曾以淑妃管不好宮務為由罰了淑妃月俸,結果不久,淑妃就盛勢回歸,還從她手底下將尚食局的宮權奪去。
她雖不至于憤怒,可總歸覺得丟臉。
淑妃掌權,這無疑是陛下在質疑她的能力。
思緒回轉間,淑妃已經走上前來,款款福身,“貴妃娘娘金安。”
她只是“嗯”了一聲,臉上看不出喜怒,“許久不見你了,從冷宮回來,可還習慣嗎?”
楊佩寧心笑貴妃果然是藏不住心思,短短一句話就暴露了其浮躁的內心。
見貴妃提起不堪的過往,她也不惱,笑容無懈可擊,“多謝娘娘關懷,臣妾在冷宮時,也時時惦記著娘娘,希望有朝一日還能再回娘娘身邊侍奉,果然得娘娘庇佑,臣妾一切無恙。”
貴妃在邊關灑脫率真慣了,最不耐煩見的就是淑妃這種心思玲瓏有九曲心腸的人,見她連譏諷的話也聽著笑,當下連假笑都沒維持住,“坐吧。”
“謝娘娘。”
楊佩寧起身時,看向對側德妃,兩人是同級,無需行拜見大禮,只是相互點了點頭,便坐下了,一副交往淡漠的樣子。
倒是何美人給她見禮時,一直低垂著頭,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
很快有侍女來上茶,貴妃笑意吟吟地看向楊佩寧二人。
“這是湖州新上貢的寒山茶,宮里陛下就給了本宮一人,本宮多有慚愧,如今也請你們一同品嘗,共享陛下恩澤,否則終究心有不安。”
德妃聞就將茶盞放下了,也沒喝一口,“難為貴妃舍得,這樣的好茶,貴妃怎么不藏著裝柜裱起來呢?”
這話針對性太濃,幾乎是將貴妃想炫耀的心思戳穿完了,又踩了兩腳。
楊佩寧淺飲了一口茶,掩飾嘴角的弧度,放下茶盞后夸贊道:“果真是好茶,只臣妾一向以為貴妃快人快語,沒想到貴妃竟也這樣體貼咱們姐妹,特地備了這寒山茶,實在受寵若驚。”
楊佩寧的話比起德妃來就含蓄多了,但也是含沙射影的。
這兩個人都這樣不尊重自己!
貴妃臉色青一陣白一陣,連手中的茶也不覺得香了。
“初進宮時見淑妃溫婉,冷宮走了一遭,果真是凌厲了性子。”她放下茶盞,寒聲看向楊佩寧,“聽說前些時日你叫何美人在長街跪了兩個時辰?不知她犯了什么錯,你要這樣罰她?且即便她犯了錯,也有尚宮局和宮正司來管,由本宮來管,淑妃你倒越過本宮先罰上了,是否來日也要本宮騰挪了這貴妃之位拱手交予你呢?”
這話犀利又針對,還暗指她不安分。
楊佩寧卻也不是嚇唬大的,聞心中暗笑。
當初貴妃初來乍到,相互間并無太大利益牽扯,她也有意收斂鋒芒,自然愿意笑臉相迎,連貴妃故意找茬也能咽下不說。
如今嘛……
貴妃頹勢突顯,她又正是要奪權的時候,若還一味溫和,她拿什么威嚴來掌宮呢?
“貴妃娘娘這話卻不知從何說起了。”她不卑不亢,笑容端莊得體,“本宮從始至終,可從未辭罰過何美人,倒是的確在路上遇到,閑聊兩句罷了。何美人,你說是不是?”
聞,貴妃側眼看向何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