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此刻已是走投無路,雖覺得女兒的計劃太過冒險,卻也別無他法,只得長嘆一聲,依登上馬車。
不多時,馬車便抵達東宮。
朱紅色的大門緩緩開啟,露出森嚴殿宇。
書房內,謝景初端坐在紫檀木書案后,面色陰沉。
他手中捧著一只杯盞,目光冷冽,望向跪在地上的母女二人。
安氏眼含熱淚,聲音哽咽:“還望太子殿下看在往日親戚情分上,施以援手……救救你的三舅舅吧!血濃于水啊!”
可是謝景初面無表情,只是那樣居高臨下地看向她。
他不是沈藥,沒那么容易心軟。
即便是舅母,可那些淚水對于他來說,與尋常水滴沒什么差別,激不起他心中半分漣漪。
直到柳盈袖輕聲補充:“殿下容稟,我們母女二人原先是去般若寺拜祭,聽說爹爹出了事,當即去了隔壁小陽山,想找靖王妃求情。畢竟,我爹爹是歸靖王管的。只是......”
她恰到好處地停頓了一下,眼中泛起恰到好處的淚光,“求情了,卻沒什么用處,雖說靖王妃心慈,答應會幫忙,卻也說不動靖王爺……我們母女的確是沒法子了,這才斗膽,前來叨擾太子殿下。”
謝景初終于抬起了眼皮,目光銳利如刀:“你們見到了靖王妃?”
柳盈袖聲音柔和,“是啊,殿下不知道么?最近,靖王夫婦正在小陽山溫泉莊子小住呢。”
謝景初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柳盈袖繼續說道:“聽說泡溫泉對身子大有裨益。靖王雙腿不便,想來是去溫泉莊子調理身子。”
謝景初鼻子里擠出一聲不屑的冷笑。
九皇叔那雙腿,因為重傷,長久殘廢。
上輩子,他可是在輪椅上坐了好些年。怎么可能泡幾天溫泉,那雙腿就能站得起來了?
簡直是天方夜譚。
“聽說還帶上了薛姑娘,”柳盈袖不咸不淡,“前些時日,靖王爺請了宮中黃嬤嬤去府上教導薛姑娘規矩,這就把人帶去溫泉莊子,也不知道學得夠不夠仔細?”
謝景初的臉色瞬間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黃嬤嬤是教什么的,他再清楚不過。
這兩天,他也已經派人打探清楚,原來黃嬤嬤教導的不止薛皎月,還有沈藥!
如今九皇叔又帶著沈藥去了小陽山……
九皇叔這怕不是想跟沈藥生個孩子!
謝景初鐵青著臉,手中的茶盞被捏得咯吱作響,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可是轉念一想,這不可能!
沈藥心里有他,對九皇叔又能有多少好感?
怎么可能同意同床共枕?
他在為沈藥守身如玉,沈藥也絕對不會和九皇叔發生任何親密的關系!
想到這兒,謝景初面色稍緩,瞇起眼睛,目光在柳盈袖身上停留片刻,道:“柳家三舅舅的事,孤自有分寸。你們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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