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藥正是踩著這句話,邁步進屋。
薛皎月端坐在梳妝臺前,正在挽發。
分明是她一生只有一次的大喜日子,臉上卻沒有喜色,正擰著眉心,神色疲憊,有些微的煩躁。
抬頭見著沈藥,眼眶微微一紅,正要叫她“王妃嫂嫂”。
沈藥很輕地搖了搖頭。
薛皎月將聲音咽下,望向菱花鏡中。
一旁的衣架上,掛著她的大紅喜袍。
薛浣溪就站在喜袍跟前,神態不屑,上下打量,嘴上說著:“還有你的這個王妃嫂嫂。你以為,她是真心對你好?她跟你又沒有血緣關系!她姓沈,你姓薛,人家只是裝裝樣子,你可別真對人家掏心掏肺的。指不定她私底下怎么笑話你笨呢!”
沈藥挑起一側眉梢:“是嗎。”
薛浣溪猛地回頭,看見沈藥,下意識地一陣心虛慌亂。
頓了頓,強行令自已鎮定下來。
她可是侯爵夫人,更是新娘子的親姐姐……
沈藥面帶微笑,“怎么回事,侯爵夫人在這兒,卻沒人招待么。”
薛浣溪最后勾起笑意。
她就知道!
這個靖王妃,根本不敢拿她怎么樣。
趙、余兩位嬤嬤應聲上前。
沈藥對著薛浣溪抬了抬下巴:“去,把她關進隔壁,沒我的命令,不許放出來。”
聲音不疾不徐,聽起來還有幾分溫柔的意味。
薛浣溪聽得一怔,臉色發白,怒道:“我可是侯爵……”
趙、余兩位嬤嬤跟著沈藥有一段日子了,更是老人,即刻會意,一個鉗制住了薛浣溪的雙臂,另一個直接捂住了她的嘴。
以至于薛浣溪的話只說了一半,只能發出不甘心的“唔唔”聲。
沈藥依舊笑盈盈的:“侯爵夫人怎么了,我可是靖王妃。”
微笑示意:“押下去吧。”
兩位嬤嬤強勢將薛浣溪連拖帶拽地扯了下去,
沈藥視線所及,地上靜靜躺著一支銀簪,是剛才薛浣溪掙扎的時候,不小心掉落的。
沈藥彎下腰,將銀簪撿起。
“嫂嫂,對不起。”
薛皎月微弱出聲。
沈藥手握銀簪,抬頭望去,“為什么這么說?”
薛皎月垂著腦袋,“又麻煩你,因為我的事情煩心。”
沈藥笑道:“我不煩心啊,這會兒煩心的是你這個姐姐。”
畢竟,被關起來的是她。
薛皎月的情緒卻依舊不高,耷拉著腦袋,“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姐姐說的好像沒有錯……這世上怎么會有人成親,自已的母親和哥哥卻不在場的呢?”
沈藥默了默。
雖說周舅母和薛遂川的表現來看,他們對薛皎月都并不好。
可血濃于水,這不是空話。
這世上沒有純粹的壞東西,周舅母和薛遂川或許也做過一些事,讓薛皎月感受過溫暖與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