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完畢,沈藥起身,領著一幫人,去匯合了薛姨母,一同去了前廳。
不多時,裴朝陪著薛皎月回來了。
向沈藥和薛夫人行過了禮,裴朝按照規矩,去向謝淵問安。
薛皎月則留在這兒,與沈藥、薛夫人一同飲茶說話。
沈藥笑意慈祥,瞧著薛皎月。
身著石榴紅纏枝牡丹紋妝花緞襖裙,發間戴了赤金鑲嵌紅寶的頭面。
肌膚細膩,猶如白瓷,微微透出一些豐潤、自然的紅,如同三月枝頭初綻的桃花,被春風雨露細細地滋養過。
沈藥心想,看來皎月在鎮國公府,過得很好。
“新婚夜感覺如何?”
薛夫人笑瞇瞇的,“是痛了,還是舒服了?”
薛皎月實在是沒想到一開口竟是這等虎狼之詞,羞得一整張臉漲得通紅,“我……我……”
薛夫人滿不在乎,“大家都是成了親的,私底下聊聊這些,很正常嘛。”
薛皎月羞恥得恨不得從地上扒開條縫鉆進去。
沈藥捧著溫熱的茶杯,在邊上悠然看戲。
直到薛夫人目光一轉,“說起來,你和王爺在小陽山待了那么些天,定是舒服得很了。”
沈藥驀地一下也紅了臉。
薛夫人一本正經,“臉紅什么!你們兩個如今要緊的,便是趕緊生個大胖小子。”
也是此時,趙嬤嬤進來通傳:“侯爺來了。”
薛夫人臉上的笑意瞬間僵硬。
趙嬤嬤瞅她一眼,略有些為難,“身旁還帶了人……”
薛夫人眼中閃過一絲厭煩。
沈藥望向她:“姨母若是不想見,便將他們請出去。”
薛夫人皺眉:“今日是皎月回門,他們過來,像什么樣子?”
沈藥嗯了一聲,“嬤嬤,就讓侯爺他們晚些時候再過來吧。”
趙嬤嬤應聲退下,去回話了。
這邊廳中,三人繼續說笑起來。
原本沈藥打算留裴朝和薛皎月一起用膳,但二人還打算去山上薛將軍墳前祭奠,沈藥也便并未強留。
二人走后,趙嬤嬤才有來了,臉色復雜,道:“侯爺一直在偏廳等著呢,說是不見著侯夫人,便不肯回去。”
沈藥望向薛夫人。
薛夫人冷笑:“那就讓他們過來,我看看他又有什么屁要放。”
不多時,賀青詞與錦娘來到廳中。
不容賀青詞開口,薛夫人冷著臉,率先問:“說吧,來做什么?”
不等賀青詞回答,錦娘率先盈盈一拜。
今日她一身素凈,看起來溫婉嬌柔,說話嗓音輕緩,“表嫂,這些時日,您待在靖王府不肯回去,表哥思念得很,日夜輾轉難眠,茶飯也不怎么吃得下。”
沈藥偏過頭,定襄侯看起來,是清瘦憔悴了許多。
薛夫人冷笑:“你連他晚上睡不著都知道?”
沈藥一愣。
這……這還有這種理解啊。
錦娘卑微地垂著腦袋:“過去,表哥總要給寧寧說故事的,因為表嫂不在,他已有好幾日不說了……我思來想去,如今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賴著表哥,惹得表嫂心煩。我……我已經想好了,我會帶著寧寧離開侯府,就我們娘倆過日子,再不叨擾表哥、表嫂。”
薛夫人面色涼薄:“別啊,你怎么能離開侯府?你要是走了,你表哥不得傷心壞了,事后都責怪到我頭上,說我小肚雞腸,毫無容人的雅量。”
賀青詞聽得嘆了聲氣,“婉歌,你總是誤會我。這些是我和錦娘商量出的結果,錦娘是真心實意,希望你我好好的。”
聲音壓低了些,“你說話何必這樣難聽……”
薛夫人看向他,忽然問:“這還不是最難聽的,你知道什么才是最難聽的嗎?”
她端坐在那兒,神色有些冷淡,卻很從容,一字一頓,說道:“賀青詞,我決定跟你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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