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表兄是并不打算輕易和離的。
她必須得做點什么。
錦娘想到什么,眼中精光一閃。
走到梳妝臺前,打開那個她從不離身的楠木妝奩,在最底層的抽屜中,翻出了一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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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府。
沈藥陪著薛姨母回去院子,幾次欲又止。
她還是有點兒想勸姨母的。
畢竟姨母與定襄侯成親,的確已有數十年了。
待在靖王府,卻只有幾天。
若是一時沖動和離,日后若是后悔怎么辦呢?
這世道對女子,并不寬容,和離歸家的婦人,所要面對的流蜚語,沈藥光是想想便覺得心頭沉重。
但她又想尊重姨母的意愿,一時半刻,不知該說什么,更不知該從何說起。
“藥藥,你知道我當年為什么嫁給賀青詞么?”
倒是薛夫人先開了口。
沈藥收斂心神,仔細想了想,斟酌著回道:“因為……他是定襄侯吧?畢竟是勛爵世家,門第總歸是不會差的。”
薛夫人聞,卻輕輕笑了:“傻藥藥,天底下的勛爵人家多了去了,可大部分也就是表面風光,內里早已潦倒不堪。有的,甚至連府中丫鬟小廝的月錢都要一拖再拖,寅吃卯糧。當年的定襄侯府,便是如此。”
單手托腮,回憶著:“我嫁給賀青詞之前,他們侯府早就窮得只剩下一個空架子。美其名曰勤儉持家,遣散了不少仆役,實際上,不過是沒銀子養活那么多人了。那時老侯爺生著病,每日都要湯藥吊著性命,所費不貲。而賀青詞還在科考,整個侯府日子過得緊緊巴巴,捉襟見肘是常事。”
沈藥于是問:“那姨母為什么嫁給他?”
薛夫人聳聳肩膀:“因為賀青詞那時候,長得實在是好。”
沈藥微微一愣。
“你是沒見到他年輕時的模樣,眉目如畫,身姿挺拔,跟畫里走出來似的。那時我們在馬球場第一次見面,他一個勁兒夸我馬球技藝高超,后來更是對我百般殷勤,我說往東,他絕不往西。那般品貌,那般殷勤小意,尋常少女,有幾個能硬起心腸拒絕?至少,當年的我,是沒能拒絕得了。”
其實現在的賀青詞,外表也極為出眾。
沈藥深以為然,點了點頭:“確實,那是人之常情。”
又思忖著:“如今侯爺有官職在身,領著朝廷俸祿,侯府日子好過許多。”
薛夫人卻一臉好笑:“就他當官那點兒微薄俸祿,夠什么花銷?府里上上下下幾十口人的嚼用,人情往來的節禮,他自已在外頭的應酬打點,哪一項不要大把的銀子?若不是我時常補貼,定襄侯府早已維持不住如今的體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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