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淵蹙了下眉,略一頷首:“去請姨母過來。”
丘山領命而去。
薛夫人正在窗下看書。
她不是個愛看書的,過去貪玩,不肯好好學,認識的字也算不上很多。
只是最近見藥藥總是在看書,有時候看得入迷,接連叫她兩聲,她都聽不見。
薛夫人實在很好奇,書真的有這么好看?
但她看得艱難,好久才翻過一頁。
“夫人。”
丘山站定了,稟報:“侯爺來了。”
薛夫人本來看書就看得一個頭兩個大,煩心得很,一聽賀青詞來了,眉頭頓時擰了起來。
她以為賀青詞又是來軟磨硬泡,求她回心轉意的,語氣不耐:“他又來了?直接讓門房拿大棍子攆出去不行嗎?站在門口賣慘給誰看?買那些東西花的還是我的銀子!”
丘山頓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補充:“夫人,侯爺說……這次他是來簽和離書的。”
薛夫人聞一愣,臉上閃過一絲錯愕,又有些警惕:“不會是耍什么花樣吧?”
丘山忙道:“王爺和王妃都在廳上坐著呢,侯爺不敢耍花樣。聽侯爺的意思,是他家中那位表姑娘病重,眼看不行了,臨死前唯一的念想,就是能做一回名正順的侯夫人。”
薛夫人從鼻子里哼出一聲冷笑,評價道:“真夠惡心的。”
話雖如此,卻還是長長地舒出了一口氣。
折騰了這么久,這次,總算是能徹底了斷了。
侍立在一旁的嬤嬤適時捧來了早已準備好的和離書,“夫人,咱們現在過去?”
薛夫人卻沒有立刻起身,沉吟片刻,對嬤嬤低聲吩咐了幾句。
-
前廳。
端上來的熱茶早已涼透,賀青詞坐立不安,頻頻望向門口,終于,聽到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他抬眸,望向走進來的薛夫人,臉色痛苦而又無奈,聲音沙啞:“婉歌,我知道,你心里其實也不愿與我和離,我們畢竟這么多年夫妻……只是如今錦娘病重,危在旦夕,我實在是沒有辦法,才不得不……”
薛夫人直接打斷他:“誰告訴你,我不愿意和離?”
賀青詞被她問得一噎,“我等了你許久……”
薛夫人語氣平淡:“不過是重新抄錄了一份和離書而已。”
賀青詞一怔,目光下意識地望向她身后。
嬤嬤手中端著一個紫檀木托盤,上面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兩份墨跡簇新的和離書,紙張平整,條款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