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她抬起頭,眼神凄楚又堅定:
“雖然他騙了我,可我畢竟跟了他這么多年……他現在落難了,我不能扔下他不管。”
李大利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揪了一下。
玉梔對江譽的癡情實在叫人嫉妒。
他不自覺把自己和江譽翻來覆去的比較。
如果當初從流氓手里救下玉梔的是自己,現在她不離不棄的,會不會就是他?
“對了,”玉梔忽然想起了什么,不經意道:“聽小草說,你鄉下堂哥要結婚了?恭喜啊!”
李大利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呃,是,是啊!小草那丫頭非說想去湊湊熱鬧!”
“那你可得看好她。”玉梔的語氣擔憂,“鄉下地方,又是婚宴,單身漢那么多,可千萬別讓人欺負了。”
“哪能啊!”李大利脫口而出,“小草長得那么丑,誰會看上……”
玉梔瞪了他一眼,他才驚覺失,尷尬地撓了撓頭。
玉梔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叮囑:
“我是說真的!小草那人老實,但酒品特別差,一喝多就臉紅心跳,逮著人亂抱。
到時候在婚宴上鬧出笑話,你臉上也無光。”
李大利霎時把這話記在了心尖上,連連點頭:
“好好好,我記住了!你放心,我肯定不讓她喝酒!”
玉梔別過李大利,先去了郵局。
把大部分錢都存進了新辦的存折里,只留了一些零錢在手里。
隨后,一頭扎進市一中旁邊的書店,像一塊干涸的海綿,貪婪地吸收著知識。
中午,她給自己買了三個韭菜盒子,一瓶北冰洋汽水。
坐在公園的樹蔭下,聽著頭頂嘰嘰喳喳的鳥叫,愜意地瞇起了眼睛。
溜達到那棟小洋樓門前時,她一眼就看到,院墻上那塊招聘黑板的末尾,被人用工整的粉筆字,添上了兩個字——“好的”。
玉梔的心怦怦狂跳,巨大的喜悅,讓她忍不住在原地轉了個圈。
為了萬無一失,她又折返回書店,買了幾本關于花草培育和養護貓狗的書。
雇主即便要考她,她也有信心對答如流。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小洋樓二樓的窗簾后面,一襲高大挺拔的身影,已經默默注視了她許久。
自從玉梔剛才出現在門前,賀悅卿就看見她了。
看到她發現回復后,歡喜雀躍得像個孩子,喉結滾動。
胸腔里卻像是被灌滿了冰冷的鉛水,直往下墜。
陸燃的報告猶在耳——“江譽入獄,玉梔小姐非但不離不棄,還說要打工賺錢,等他出來。”
等他出來?
賀悅卿掐住窗楞的指節泛白,玻璃窗上,倒映出冰冷而深邃的雙眼。
梔梔,真就這么喜歡他?
哪怕他和寡嫂糾纏不清,欺騙她,欺辱她,也不肯放棄?
——那我呢?!
賀悅卿心痛如絞。
那年,剛滿十六歲的玉梔,一腳踩在他家院子的圍墻上。
垂下滿頭柔順的黑發,露出八顆雪白的牙。
“賀悅卿,我告訴你,這輩子,你只能娶我做媳婦!”
你怎么能說話不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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