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陽光暖洋洋的,帶著一絲慵懶。
玉梔搬了張藤椅坐在小洋樓的院子里,腳邊是三只毛茸茸的小貓。
它們正追著一個線團打滾。
她身體剛好些,便閑不住,拿著小梳子,挨個給它們梳理毛發。
賀悅卿坐另一張藤椅上,手里拿著份報紙,旁邊的小幾上放著一杯冒著熱氣的清茶。
他時不時抬起頭,看看她,再看看那幾只鬧騰的小東西。
緊繃了半個多月的眉眼,漸漸舒展。
歲月靜好,仿佛他們之間從未有過隔閡和誤會,又回到了曾經的青蔥時光。
然而,這份寧靜很快就被一陣喧鬧打破了。
“玉梔!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給我滾出來!”
“不要臉的狐貍精,水性楊花,吃我們江家的,喝我們江家的,現在攀上高枝就翻臉不認人了!”
“你婆婆都被你活活氣死了,尸骨未寒,你還有臉在這里享福?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污穢語,不堪入耳。
小洋樓的鐵門外,烏泱泱地圍了十來口人。
正是江譽的三個姑姑,還有王金桂娘家的幾個堂表兄弟,一個個叉著腰,唾沫橫飛。
不遠處的梧桐樹后,江譽探出半個腦袋,臉上掛著扭曲而得意的獰笑。
玉梔的臉,唰一下就白了。
她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賀悅卿已經騰地站了起來。
他聽陸燃匯報過玉梔在江家受的委屈,卻從未想過,竟是這般赤裸裸、毫無底線的羞辱。
這群畜生,根本沒把她當人看!
賀悅卿雙手攥成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周身的氣壓驟然降低。
玉梔心頭一跳,怕他盛怒之下沖動傷人,下意識上前,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
“別去。”她仰頭看著他,聲帶發緊,“讓小五處理就好了,都是些胡攪蠻纏的人,不值得你動手。”
王金桂上吊死了,這件事,她著實沒有想到。
賀悅卿的注意力落在她粗糙冰涼的手指上,胸腔里翻涌的怒火稍稍平息。
他反手將她的小手握住,與她十指緊扣。
“他們以前,也這樣罵你?”
他的聲音很沉,壓抑著即將噴薄的怒意。
玉梔心里一顫,沒有說話。
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賀悅卿的心臟像是被一只鐵手狠狠揪住,又疼又澀。
他收緊了手指,將她帶回屋里,關上門,又拉上了厚重的窗簾。
將所有的骯臟,都隔絕在外。
“在屋里待著,哪兒也別去。”他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不容她反對,“外面的事,交給我。”
他轉身出了門,高大挺拔宛如松柏。
透著滿滿的安全感。
一米九的個頭,一出現在院門口,那股子凜冽氣場,就讓那群叫罵的親戚聲音小了半截。
他對守在門口的小五耳語了幾句。
小五立刻會意,上前一步,寒著臉掃視了一圈眾人。
“你們是什么人?在這里聚眾鬧事,想進局子喝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