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梔嗯了一聲。
她將那個小小的電擊棒,放進了自己隨身的布包里。
第二天,玉梔照常去徐奶奶家給淘淘上課。
一路上,她刻意放慢了腳步,用眼角的余光仔細觀察著四周。
那道如影隨形的視線,果然又出現了。
這一次,玉梔沒有回避,而是猛地一回頭。
一個穿著中山裝,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正背對著她,假裝在看樹干上的告示。
孫志強!
他察覺到了她的注視,緩緩地轉過身來。
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臉上堆起一個熱情又熟悉的笑容,快步朝她走了過來。
“哎呀!這不是梔梔嗎?沒想到真的是你!”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這些年……吃了不少苦吧!”
他一邊說,一邊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她,目光里充滿了關切。
玉梔站在原地沒動,任由他表演。
甚至配合地擠出一個禮貌的微笑。
“孫叔叔,好久不見吶,家里都還挺好?”
孫志強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他本以為時隔五年,一個小丫頭片子,見到他這個父親昔日的得意門生,多少會有些討好。
可眼前的玉梔,姿態從容,不卑不亢。
“是啊,好久不見了。”孫志強嘆了口氣,“當年你父親的事,唉……怪我這個做學生的,竟然也被蒙蔽了雙眼!”
他試圖把自己的責任,撇得一干二凈。
玉梔心里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
“都過去了。我爸的案子,組織上已經有了定論,很快就會發布正式的平反文件。”
孫志強的眼底,飛快地閃過一絲陰鷙,但很快就被笑意所掩蓋。
“對對對,相信組織!你把能沉冤得雪,我真是由衷地替他高興!”
他說著,視線狀似無意地,落在了玉梔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梔梔啊,你這是……”他故作驚訝地問。
“快結婚了。”玉梔面不改色地回答。
“哦?是嗎?那可真是太好了!是哪家的青年才俊啊?什么時候辦喜酒,可一定要通知孫叔叔,我好去給你道賀!”
他的語氣熱情得過分,眼神卻像淬了毒的針。
玉梔微微一笑,笑容里帶著一絲少女般的嬌羞。
“他……為人一向低調。悅卿他不喜歡張揚,所以我們倆商量著,就不大辦了。”
悅卿。
她故意叫得如此親昵。
孫志強一定知道,每個周末都有一輛黑色的伏爾加來接她。
他或許沒接觸過賀悅卿,但絕對知道賀家是什么門第。
果然,孫志強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
他臉上的笑容,幾乎快要掛不住了。
“是……是真的嗎?賀家竟然會讓……”他話未說完,但意思很明顯。
賀家怎么可能會讓玉梔進門?
玉梔看著他那副表情,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故意沒做解釋。
“孫叔叔,我還要去徐奶奶家給淘淘上課,就先不跟您聊了。”
她禮貌地點了點頭,轉身就要走。
“等等!”
孫志強忽然叫住她。
上前一步,湊到她跟前,壓低了聲音道:
“玉梔,你是個聰明孩子。有些事,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人呢,最要緊的是往前看。你父親已經不在了,你總要為你弟妹,還有……肚子里的孩子著想。
糾結于過去,對誰都沒有好處。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玉梔的脊背瞬間竄起一股寒意,下意識地將手伸進布包,握住了那根冰冷的金屬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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