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中風這么多日子,破天荒地第一次開口說話。
江譽被林麗書鬧了一場,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扇了江建華十幾個巴掌。
后半夜,一切都安靜了。
第二天早上,江譽發現江建華沒動靜,湊近一看,倒吸一口涼氣。
江建華躺在床上,已經沒了呼吸,臉色青紫。
雖然沒有證據,但整個大院都在傳開了,說江譽嫌他爹累贅,又丟人現眼,夜里用枕頭活活把他給悶死了。
辦喪事的時候,江譽從鄉下趕來的三個姑姑,在靈堂前哭天搶地,指著江譽的鼻子破口大罵。
“你這個喪盡天良的畜生啊!大哥怎么就養了你這么個白眼狼!”
“連親爹都害死了,你還是不是人啊!”
“大哥死得不明不白,你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不然我們就去報公安!”
她們名為哭喪,實為搶劫。
罵累了,就伙同著自家男人孩子,把江家翻了個底朝天。
但凡值點錢的東西,桌椅板凳、鍋碗瓢盆,甚至連江建華留下的幾件舊軍裝,都用板車拉走了。
江譽木然地看著這一切,像個被抽走了魂的木偶。
他沒有反抗,也沒有辯解。
家沒了,名聲臭了,爹死了,還背上了弒父的嫌疑,身上又染了臟病。
他的人生,已經徹底走到了盡頭。
就江譽一個人縮在家徒四壁的屋子里,想著是不是該找根繩子了結了這一切時,兩個穿著氣質精干的男人,敲響了他家的門。
“請問,是江譽同志嗎?”為首的男人開口,帶著京市口音。
江譽警惕地看著他們:“你們是誰?”
“我們從京市來,是高部長的秘書。”男人說著,從口袋里掏出一個信封,放在桌上,推了過去。
“我們想跟你打聽一個人,玉梔。”
聽到這個名字,江譽死灰般的眼睛瞬間燃起了一股火焰。
他家所有的不幸,都是從這個女人開始的。
要是她沒有走,她還在自己身邊,他怎么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打聽她干什么?”他沙啞地問。
男人觀察著他的表情。
“你果然認識她?能不能講講,她在嵐市這五年,是怎么生活的。”
江譽發出一聲扭曲的冷笑。
“她跟了我五年,在江家做了五年的小保姆,吃我的,喝我的,穿我的!結果呢?
翅膀一硬就攀上了高枝,把我一腳踹了!這個忘恩負義、水性楊花的女人!”
他越說越激動,把自己所有的失敗和不堪,都歸咎于玉梔的背叛。
兩個男人對視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滿意。
“江譽同志,我們很同情你的遭遇。像玉梔這樣道德敗壞的人,應該受到應有的懲罰。
她欺騙了很多人,也欺騙了我們高部長的一位重要朋友。
我們希望,你能跟我們去一趟京市,當面揭穿她的真面目。
你放心,我們不會讓你白跑一趟的。”
男人將信封又往前推了推:“這里面是五百塊錢,算是你的辛苦費。等到了京市,你的食宿我們全包。事成之后,還有重謝。”
五百塊!
江譽的眼睛瞬間直了。
“好!我去!”他一把抓過那個信封。
“我跟你們去!我一定要大家都看看,她玉梔到底是個什么貨色!她欠我的,我要讓她千倍百倍地還回來!”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