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顫發涼的手指用力蜷縮,寶石珍珠點綴的華麗護甲扎陷在掌心的皮肉里。
藺太后怒不可遏,絲毫未能察覺到那點痛意。
李玄堯的乍現,就好似天壇火祭后的那封信一樣,充滿了濃濃的挑釁和嘲諷之意,氣得人牙根癢癢。
殺意在那雙凌厲的鳳眸里翻騰,藺太后心中下狠,聲色俱厲地同兵部侍郎下令。
“迅速召集百萬兵馬,借以賜鎮西大將軍戴罪立功之機,命其統率出師。”
“若能斬取李玄堯首級來獻于哀家,則可功過相抵,赦免一死。”
“否則,則按律究罪,株連九族,
百萬兵馬?
兵部侍郎聽得差點閃掉下巴。
真是上邊一張嘴,下面跑斷腿。
百萬兵馬哪是說能集結就立馬能集結到的。
辦不到的事兒就是辦不到,他只能硬著頭皮道:“太后娘娘,今邊陲諸處受敵侵擾,前些時候又自民間征發兵馬以平藩亂,已是人力物力大耗。若今再欲集百萬之眾......”
話說到此處頓了一下,兵部侍郎眉毛都愁得要掉了。
“更何況,這西延、燕北、南疆、東營四處兵力加起來,也才一百五十萬兵馬。”
兵部侍郎急得打起了親情牌。
“外甥知曉姨母是怒火中燒,急于除掉那異瞳怪物,可軍需難繼,百姓疲敝,再繼續招兵恐易招民變,難保無虞,還望姨母三思啊。”
藺太后壓著那股火氣,靜下心來斟酌了一番。
半晌,她沉聲道:“那就以皇上之意發布調兵詔令,命燕北、西延、南疆和東營分別派出十萬兵馬,從四面圍剿李玄堯以及歸附于他的諸位藩王。”
穆汐聽后立馬擺手示意,提筆快速在折冊子上勾畫,然后呈遞到藺太后的面前。
西延的兵馬萬萬不可。
太后莫不是氣忘了,李玄堯與江箐珂的關系?
一語驚醒夢中人。
藺太后坐在那里揉著太陽穴,也道自己一時之間是被李玄堯給氣糊涂了。
眸光流轉,穆汐一邊快寫一邊給藺太后看。
倒不如從北燕調二十萬兵南下平亂,再自西延抽調二十萬增補北燕兵力。
如此一來,可既滿足朝廷兵員所需,亦能規避西延軍與李玄堯暗通之虞。
且此次借兵調換之由,不僅能權衡疆場之需,又能分散江家兵力于兩處,從而牽制江氏,防其生出異心。
關鍵之時,還可挾江箐珂為質,逼李玄堯就范,令其束手歸降。
如鷹隼般的鳳眸用力凝視著穆汐,眼里寫滿了贊許之意。
“事成之后,哀家定封你為尚書院司籍。”
穆汐磕頭跪謝。
待出宮后,穆汐并未即刻返回教坊司,而是命車夫調轉馬頭,徑直來到了異國使臣所住的番館。
將一箱子白銀推到“獨眼王”的面前,穆汐同身側的女婢示意。
“這是我家奉鑾娘子的一點心意。”
女婢脆生生地道:“不知蠻苗來的巫醫,何時可以為我家奉鑾娘子醫治嗓子?”
“獨眼王”毫不客氣地收起了那箱銀子,同身后的“小奴”示意。
“還不快去請巫醫來。”
“小奴”很快便領來了蠻苗來的巫醫。
穆汐比劃了下手語,一旁的女婢則代為其。
“我家奉鑾娘子想問,這嗓子若是治了,大概何時能正常發聲說話?”
巫醫雖能說些大周的漢話,可說起來比當初那個苗翎還蹩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