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城的路上,江箐瑤在馬車上除了吃就是睡,連翊安偶爾都得江箐珂幫忙哄一會兒。
唯一能用得到江箐瑤的地方也就是給爐子里加加炭,讓她換換湯婆子里的水。
除此之外,毫無用處。
江箐珂算是看明白了,江箐瑤養孩子,那就是孩子養孩子,比她還不靠譜。
搖搖晃晃的馬車上,江箐珂躺在鋪得宣軟的被褥里,蓋著熊皮毯子,迷迷糊糊剛要睡著,卻被江箐瑤的囈語聲吵醒。
“春歸......何處......”
江箐瑤翻個身,小小聲地繼續嘟囔:“若有人......知春......歸來同住。”
江箐珂睜開眼瞧她。
也不知是做了什么夢,江箐瑤這種草包竟然會在夢里吟詩?
還一首接一首。
“重重濕作......胭脂透,桃花在渡頭,紅葉在......御溝......”
“靈華涼沁紫葡萄......”
“.......不敢高聲暗皺眉。”
這詩......
怎么越聽越不對勁?
睡意全無,江箐珂撐身坐起,一腳把江箐瑤從睡夢中踹醒。
“怎,怎么了?”
江箐瑤稀里糊涂地坐起來,捂著潮紅的小臉,茫然四顧。
“到京城了?”
江箐珂板著個臉,沒好氣道:“你夢里發什么浪,還背上淫詩艷詞了,吵得我睡不著覺。”
“背詩?”
就像貓被踩到了尾巴似的,江箐瑤眼睛睜得銅鈴般大,捂著嘴巴驚詫。
怔了怔,她頭搖得跟江翊安玩的撥浪鼓似的。
“我沒做夢啊。”
“我怎么會睡覺還背詩,阿姐是不是聽錯了?”
江箐瑤立刻抬手指向馬車的后方,甩鍋道:“應該是后面那輛馬車里傳過來的吧?”
江箐珂沒好眼色地瞪了江箐瑤一眼,沖著茶幾上放的梨努了努下巴。
“好好的覺被你吵醒,快給我煮鍋梨湯。”
江箐瑤撇嘴不樂意,轉頭瞧了眼在她身旁睡得正香的江翊安。
“憑什么要我給阿姐煮,喜晴不是阿姐的女婢嗎?”
雙手抱在胸前,江箐珂理直氣壯,“到了京城,你娘倆得吃我的,住我的,銀子花我的,你說你該不該給我煮?”
江箐瑤頂著一副受氣包的臉,可憐兮兮地地切了一聲。
“欺負我沒夫君,要是爹爹在,我定告爹爹罰你。”
江箐珂頂著得意的笑臉,晃頭吐舌頭氣她。
“可惜啊,最疼你的爹爹,早被你那個殺萬刀的夫君給害死了。”
狠狠剜了江箐珂一個眼刀子,江箐瑤又不得不屈服。
她邊嘟囔,邊不情不愿地削梨皮,然后切成塊后放到火爐上的紫砂罐里,又從茶幾旁邊的木盒子里拿出瓶瓶罐罐,倒入紅棗、銀耳和枸杞,放水后,咕嘟咕嘟地煮了起來。
手撐著腮,江箐瑤盯著爐里的火若有所思。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她面頰上又浮起兩抹霞紅來,抿了抿嘴,又緊了緊眉頭,也不知在那美什么,又在那兒羞什么。
江箐珂乜了一眼,拖著聲調陰陽怪氣。
“夢里沒浪夠,還尋思呢?”
江箐瑤跟個河豚似的,嗔目嘴硬。
“都說了我沒有,是喜晴他們。”
江箐珂甚是無聊地貧著嘴。
“行,行,行!兩個只會寫狗爬字的人在馬車里念艷詩,隔著老遠傳我耳朵里了。”
馬車里安靜了一會兒,江箐瑤又問。
“阿姐,你說我帶著兩個孩子,以后還能找個好郎君嗎?”
江箐珂聲線閑散,可語氣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