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的宮變過后,李玄堯在東宮時納的那幾個妃嬪,除了妙婭公主外,其他三位的母家都受到了牽連。
有父兄在朝中做官的,則是被革職的革職,被發配的發配。
至于妙婭公主,母家畢竟是鄰國,藺太后就算眼里再容不了沙子,手也伸不到南裕國去。
事后處理李玄堯的余黨和后宮時,藺太后便將妙婭公主和其他三位妃嬪一起扔到了皇陵附近的佛寺,讓她們帶發修行,終身與青燈古佛相伴,為衡帝守陵。
而關于這四位妃嬪的去留,李玄堯自登基后便一直忙于朝政,處理藺太后留下的那些爛攤子,再加上江箐珂產子,根本無暇來處理此事。
本打算再過段時日再說,沒想到這四位妃嬪聽聞李玄堯回京登基后,便自己主動尋了來,甚至還有帶著父兄來宮城外跪求。
對于此事,朝中大臣不僅覺得天經地義,還甚是積極地勸李玄堯將四位重新收入后宮。
畢竟是李玄堯當年納到后宮的女子,只因宮變被發配到了佛寺守陵、守節,并未犯下任何禍亂宮闈、以下犯上的大罪。
這回來討個名份,亦是人之常情。
江箐珂對于此事,暫時保持觀望。
不同于以往,她不作也不鬧,給了李玄堯充足的時間來處理此事。
若是出于不得已的原因,李玄堯不得不將這四位妃嬪收入后宮,違背當初的諾,江箐珂勉強也可以接受。
畢竟,想要求一國之君的后宮只有她這一位皇后,似乎有些天方夜譚。
李玄堯重奪江山不易,前朝制衡有時又與后宮息息相關。
而朝中大臣們之所以這般積極支持四位妃嬪回宮,也都各有算計。
算計來算計去,無非是在為各自的家族鋪路,打破后宮只她一人的原則。
縱使李玄堯百般承諾,又如何拗得過文武百官,扛得住歲月對情感的沖擊。
但有一點江箐珂很肯定。
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再當逃兵。
這個皇后當定了,她的兩個孩子也守定了。
絕不會像母親那樣,為情所困,決絕地丟下她和江止、二哥哥離去。
沒有母親長大的心酸,江箐珂比誰都清楚。
鳳鸞軒的寢殿里,此時僅有江箐珂和喜晴二人。
哄睡了小皇子和小公主后,喜晴同江箐珂聊起了那四位妃嬪的事。
“聽谷豐說,近幾日的早朝上,總有幾位大臣力勸皇上將那四位妃嬪重新收入后宮。”
“他們說除去妙婭公主,當年那三位妃嬪的母家雖無顯赫功績,卻也動用了全族之力來支持皇上,算不上有功,卻也算盡了心力的,對皇上也算是忠心耿耿,且還受了不少牽連。”
“于情于理,都該將那四位妃嬪收入后宮。”
喜晴看著無動于衷的江箐珂,憂心忡忡地嘆了口氣。
“奴婢想不明白,皇后娘娘和皇上明明是種了情蠱的,為何不同朝中大臣明。”
“情蠱容不得一方背叛,讓皇上納妃子,就相當于害皇上。”
“若朝中大臣知曉此事,以后便沒人敢再打皇上的主意,想著法兒地往宮里送女子,皇上和皇后娘娘也能落個清凈。”
視線終于從手中的賬目移開,江箐珂看向喜晴,慢聲細語道:“你剛剛也說了,給皇上送女人,就相當于害皇上,相反,誰給本宮送男子,那就相當于害本宮。”
“相思燼這事兒,只有你和曹公公、谷豐知曉。”
“畢竟是涉及性命之事,豈可輕易告知他人,那不是傻乎乎地給人家遞殺自己的刀?”
喜晴后知后覺,捂著嘴巴驚道:“對哦,奴婢光顧著替皇后娘娘著急了,竟然忽略了這一點。”
江箐珂目光沉沉地盯著一處。
“不過,蠱能種,便會有解的法子。”
“那幾位被藺太后下了蠱的宗親王,后來不也讓蠻苗巫醫將蠱解了嗎?”
“就看夜顏日后想不想解。”
喜晴嘆氣道:“人活著真是難,總是翻過一山又一山。”
“那皇后娘娘如何打算,就這么一直坐視不管?”
“若那四位妃嬪真的入了宮,日后這宮里可就又要熱鬧了。”
“到時,奴婢也成親出宮,皇后娘娘身邊連個可信的人都沒有。”
賬目看得心煩,江箐珂隨手將賬本扔到一旁,躺在矮榻上舒舒服服地攤了個大字。
“想那么多干嘛?”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鞭子在手,本宮還怕她們不成?”
“不爽我就抽,看她們誰敢惹本宮。”
“而且,等你成親后,我就給你封個女官當當,也能每日入宮陪著我。”
喜晴一聽,杏眼睜得圓圓的。
她緊忙湊到榻前,喜滋滋地問:“奴婢也能當女官?”
“怎么不能?”
江箐珂側過身來,手撐著頭,彈了下喜晴的腦瓜崩。
“男子能的事兒,咱們女子也能。”
“你身手那么好,又跟本宮上陣殺過敵,有實戰,比宮里的一些侍衛強多了。”
“禁衛軍統領被谷羽搶去了,本宮到時就封你一個禁衛軍副統領當當,那就是大周女子第一人。”
喜晴雙手捂著臉,開心得嘴都合不攏嘴。
“那我不是跟谷豐差不多了?”
江箐珂點頭“嗯”了一聲。
“那必須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