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不好直接拒絕,肖義權想了想,道:“朱廠長,紅源廠的小農機,質量靠得住吧。”
“那絕對沒問題。”朱化龍拍胸脯:“我們的小農機,技術是不先進,但正因為不先進,也就絕對可靠,然后我們一直強調軍工品質,民品如軍品,所以質量方面,我敢立軍令狀,絕對強于同類民營企業。”
這個話,肖義權還是信的,江灣一帶,別的不說,買高壓鍋等日常用品,都不買什么名牌,就買紅源廠的,確實在是結實耐用。
“那就是說,你們廠的小農機,用個三年五年的,不成問題了。”
“保證沒問題。”朱化龍信心十足:“即便磕磕絆絆的出了點毛病,修起來也容易。”
“那就是了。”肖義權點頭。
見朱化龍有些不理解的樣子,他道:“朱廠長,實話說,這兩張單子呢,是我一個同學幫我拉的,他在非洲那邊做生意,認識了這兩個部族的族長,他幫我忙,給了我這兩張單子。”
朱化龍眼光炯炯的看著他,等著他往下說。
肖義權就苦笑一下,道:“但你們廠的產品,結實耐用,那就意味著,過后三年甚至五年,這兩個部族,不會再有訂單。”
見朱化龍眼睛眨巴了兩下,似乎要說什么,朱化龍直接給他堵住:“而其他部族,我那同學不熟,幫不到我的忙,所以。”
他攤手:“我這也就是一錘子買賣,再想要訂單,至少幾年內不可能,而過得幾年,我同學可能回來,所謂人走茶涼,即便這兩個部族再要有訂單,也未必會給我。”
朱化龍本來眼放虹光,給他這么一說,朱化龍眼中的光芒就肉眼可見的黯淡下去,勉強道:“那也沒關系嘛。”
“可我自己會不好意思啊。”肖義權道:“我進了廠,幾年拉不到單,不說廠里人看我不順眼,我自己也呆不住啊,實話說,我得討老婆啊,就紅源廠那一兩千塊錢一月,妹子不嫁啊。”
“那倒也是。”朱化龍也有些頹然了,紅源廠青工是怎么個狀態,他身為廠長,還是比較了解的,不出來打工,真的不行啊。
“但這次還是要謝謝你。”
他這話,還是非常誠懇的。
兩千萬美元訂單,一個多億呢,至少一年之內,紅源廠可以安安心心的,不必每個月去擔憂,下個月的工資在哪里。
“哪里話。”肖義權就笑:“說了,我也算半個紅源廠人嘛,能幫到忙的,沒二話。”
“小肖,你是好樣的。”朱化龍用力拍了拍肖義權的肩膀:“你的功勞,紅源廠不會忘記的。”
消息傳回去,紅源廠立刻就炸了,而肖義權也隨后就接到肖蘭電話:“你在非洲有同學?”
“這有什么稀奇的。”肖義權張嘴就吹:“正所謂天下何人不通共,我們八路的朋友,那是多多的。”
肖蘭威脅:“肖義權,你皮子又發癢了是吧。”
肖義權吐槽:“我皮子癢不癢,不都是你決定的嗎?你說我癢,我不癢也得癢,說我不癢,我癢也得不癢,就如那那句話: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說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
他這順口溜,那邊肖蘭都給氣笑了,咬牙:“行,過年你總要回來的。”
又問:“是你哪個同學啊,我想一下,有個朱文秀,來過家里是吧,還有誰?林重?金至皓?”
肖蘭對肖義權,是真的關心,肖義權的事,沒她不清楚的。
其實從初中起,肖義權的生活費還有學費什么的,就都是肖蘭掏的。
肖蘭比肖義權大十歲,本來不敢生的,后來無意中懷上了,父母就一咬牙,跑東莞打工,在城中村偷偷生了下來,兩歲多才帶回家。
而肖蘭讀書也不錯,初中直接讀中專,十八歲出來就當了老師,拿了工資。
自她開始發工資起,肖義權的花銷,就基本全是她掏了。
惟有一注錢不肯掏,就是摔摩托車那一次。
偷同學爸爸的摩托車出來騎,雖然是和同學一起,但還是太過份了,更過份的,還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