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之上。

黑云壓城，無盡的煞氣將整個皇州大地都給籠罩。

虞朝無數子民在這股邪煞之氣的覆蓋下，被迫跪伏在了地上，嘴巴里不斷發出撕心裂肺的痛苦哀嚎。

如此大的魔氣，就算是殷寶寶的護道人喬嬤嬤都感覺到了壓印。

她撐起護體圣光將百寶閣籠罩，隔絕了這股滔天魔氣對于百寶閣眾人的侵染。

得益于她的保護，此刻整個虞朝皇州，除了方緣之外，只有她們還能幸免于難，沒有被魔威直接震懾地跪倒在地，并影響了神智心魂。

“嬤嬤，那還是什么，姬玄為何突然之間變成了這般模樣？”殷寶寶急促地問道。

她雖然沒有被魔威侵染，但卻能感受得到姬玄身上釋放出來的這股毀天滅地的恐怖能量。

喬嬤嬤皺眉沉思了一番，才緩緩道：

“姬玄頭上無發，臉上又布滿魔紋，像極了西漠才能誕生出來的魔羅。”

“魔羅！”殷寶寶忍不住驚呼出聲。

她自然在凌寶閣古籍中看到過關于魔羅的些許記載。

佛宗的魔羅大體上就類似于正統武道修行中的魔修。

可魔修是由于修士的道心誤入歧途或者走火入魔才出現的。

而魔羅卻不是，正統武道修士是無法蛻變為魔羅，唯有擁有佛心道韻的天生佛陀才能在陰差陽錯之下蛻變為魔羅。

但姬玄乃是虞朝天子，他與紅塵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既然如此，他又怎會在離開短短不到兩個時辰的時間內，蛻變為魔羅？

殷寶寶不理解，喬嬤嬤同樣不理解。

可事實就在她們眼前，容不得她們不相信。

恍惚中，殷寶寶脫口而出道：

“嬤嬤，我們要不要出手相助方緣？”

當然，她并非是為了挽救方緣的性命，只是想要救下虞朝萬千黎民百姓，救方緣，只是隨便罷了。

“小姐，切莫不可亂來。”喬嬤嬤拒絕了殷寶寶的提議，“老身最多出手幫你救下那個女娃子，其余人的血氣注定要成為姬玄崛起的墊腳石。”

“好吧，那算了。”殷寶寶也沒有繼續堅持。

她可不是圣母。

既然喬嬤嬤這般說，那意味著就算身為煉虛修士的她，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將初生的魔羅留下。

如此的話，殷寶寶自然不會強行讓喬嬤嬤出手，從而給凌寶閣結下惡果。

佛家講究因果報應，魔羅乃是先天佛陀所變，祂同樣講究因果報應。

只是佛家存在著善惡兩因果，而魔羅沒有善因善果，祂只會存在惡因惡果。

但凡喬嬤嬤敢于出手干預此事，只要魔羅不死，那整個凌寶閣以及旗下各宗各朝的分閣就要開始遭老罪了。

至于姬玄這個魔羅在吞噬掉整個虞朝億萬百姓之后，又會晉升為何等境界，那就不是殷寶寶有資格參與的了。

西漠正統佛宗里的無上佛陀自然會出手，來震殺或者感化姬玄。

...

在殷寶寶沉浸于自己無盡遐想的世界中時，虛空之上的姬玄一步落下，便是帶著層層黑霧尾影來到了方緣面前。

“方緣，朕說了，朕還會回來的！”

方緣正要開口回應。

地上跪伏著的某個妃子便是泣聲大哭起來。

“陛下，妾身也是被這魔頭逼的下跪...”

她似乎根本就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妄圖在這種氛圍下出聲以此來增加自己在姬玄心目中的地位。

而其余妃子也在心中暗暗悔恨，自己怎么就沒有想到及時向陛下撒嬌訴苦求安慰呢？

可下一息。

所有妃子皆驚懼的心魂都差點遁離了身體。

‘咔嚓！’

伴隨著一聲清脆，姬玄直接出手，以勁氣化為氣刃斬斷了那個妃子的頭顱。

咕嚕咕嚕...

妃子的頭顱猶如皮球般滾落到了另外一個妃子的面前。

那死不瞑目的頭顱之上還殘留著她生前的委屈和淚痕，以及死亡來臨那一剎的錯愕。

因為她想不通，為什么自己的陛下會出手殺死她。

“啊——！”

在短暫的沉寂之后，另外一位妃子終于忍不住內心的驚懼，尖叫了出來。

‘咔擦！’

這一次。

姬玄直接用氣刃將這個妃子從天靈根直接斬到了她的雙腿之間，她被活活劈成了兩半！

如此殘忍血腥的一幕，引得其余妃子紛紛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她們沉淫宮斗多年，心眼子比蓮藕的洞還要多，如何不知，是因為這兩個沒有眼力勁的妃子太過聒噪，才引來了陛下的殺劫。

“終于安靜了。”

姬玄收斂戾氣，將目光重新鎖定在了方緣身上。

而方緣也終是開口，他淡淡一笑。

“想不到你會成長到這一步，直接從羅漢果位蛻變成魔羅，這倒是超出了我的預期。”

事實上，姬玄的改變也是方緣計劃中的一部分。

此前方緣故意交惡姬玄，并將他逼退出堯城。

在此般走投無路的情況下，姬玄必然會割舍掉自己對于紅塵的眷戀，徹底堅定信念融合了那顆寒山寺主持手上的舍利子成就羅漢果位。

屆時，復仇而來的姬玄必然會與方緣發生一場惡戰，當方緣勝出之時，他便會從出面為姬玄求親的寒山寺老住持手上得到方緣此行虞朝皇宮的最終目的，佛門至寶——孔雀翎羽。

要知道，寒山寺老住持的修為雖然只有結丹境，但他在佛道上的悟性卻是比方緣在夢境西漠見到過一些天驕佛僧還要強大。

他身為結丹修士并非他只能是結丹，而是因為虞朝靈氣貧瘠，佛緣單薄的緣故。

倘若他不愿意主動拿出孔雀翎羽來與方緣結緣的話，就算是方緣打斷他的手腳廢掉他的靈脈也不可能從他手上拿到那枚孔雀翎羽。

方緣記得很清楚。

當初老住持之所以會拿出翎羽，并非是他足夠的悲天憫人，不想看到方緣在虞朝造出殺劫，而是他想用這道佛門至寶來化解方緣與姬玄之間的恩怨情仇。

因為姬玄在老住持眼中，乃是寒山寺百年難遇的佛門貴人。

老住持并非想救姬玄的命，他只是想要讓寒山寺的地位再上升一步，凌駕于整個虞朝之上。

所以在方緣的認知里，他覺得佛都是自私的。

即便他們自詡眾生平等，但他們也只會為了自己想要看到的眾生平等而努力。

在方緣回憶時，他過分的平靜卻讓姬玄的魔威再次暴漲。

“哦？聽你的意思，你似乎已經猜到了我會再來。”

“無所謂了，反正你終將會死在我手，殺掉你，也能為陰媿之神積累更多的功德。”

“哈哈哈...”

姬玄仰天大笑。

隨著他的瘋狂，無盡的煞氣開始在天地之間運轉，一些年邁體質孱弱的老人當場被被這股煞氣灌入身體，直接暴斃。

“爹——！”

“娘——！”

斷斷續續、接踵而至的哭聲逐漸響徹整個皇州。

姬玄僅僅這一笑，便有數千人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