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蓉兒立刻穩住搖擺的心神,隨聞仲進屋。
她并未注意到,聞仲與沈如月遙遙相望,點了點頭,這才為趙蓉兒引路進去。
這也是趙蓉兒第一次知道。
屋子內里面還有廊道,走了一會。
聞仲敲響門,“殿下,趙姑娘到了。”
“進來。”男人沉穩清冽的嗓音,如此的熟悉,可又如此的陌生。
聞仲為她推開了房門,趙蓉兒呼吸驀然變得有些沉重。
她步入室內,率先聞到了一股薄薄的香氣,抬頭只見一抹玄色身形坐在書案前,目光清冷,如圭如璋,依舊是那張臉,只是身上多了上位者不容窺探的冷然。
她某一根神經緊緊發疼,下意識張口,“夫君……”
聽到那個詞匯,李顯冷峻的眉眼間一蹙。
他雖恢復了記憶,但這幾年與趙蓉兒的過往也不曾遺忘。
他沒有回應,而是冷冷道,“趙姑娘,見到孤為何不跪?”
這一刻,趙蓉兒清晰的知道,眼前的人,不是她的阿顯。
哪怕眉眼再相似。
聲音再如出一轍。
都不是。
因為阿顯從不舍得她蹙一下眉,難過一下。
趙蓉兒雙手緊攏,跪伏于地,嗓音艱澀道:“民女,見過太子殿下。”
他只是輕微地睨了她一眼,“是聞仲給的條件還不夠優渥嗎,你需要什么可以盡管開口。”
趙蓉兒唇抿到發白,“回殿下,民女要的從來不是這些。”
李顯的視線落在趙蓉兒泛起淚光的眼睛,冷漠的口吻捎上了幾分殘忍,“趙姑娘,莫非還想要孤娶你不成?孤念在這些年你的照顧,不追究你欺君犯上的罪過,但若你挾恩圖報,孤絕不會手下留情。”
那一字一句,涼薄無情,猶如刀刀利刃劃破趙蓉兒的心胸。
她的這些年,像是場徹頭徹尾的笑話。
趙蓉兒頓感眼前一片模糊,強撐著道:“民女只想再見孩子一面。”
這是趙蓉兒唯一想要。
只見,那書案上眉眼冷雋肅穆的男人,睥睨著她卑微的姿態,“你還真是執迷不悟,來人,拖下去,行二十大板。”
趙蓉兒的身子一顫,還不待她反應,門外立即兩名仆役沖上來,將她按住,拖到了烈日之下。
趙蓉兒掙扎無果。
“啪!”
第一杖挾著風聲落下時,刑杖砸在腰臀交界處的悶響,驚飛了檐下棲雀。
趙蓉兒死死咬住了唇,抬起頭,遠遠看見屋里,男人端坐在太師椅,指尖摩挲著茶盞,冷漠無情的摸樣。
“啪!”
第二杖又精準疊在方才的傷處,趙蓉兒的指尖險些扣進磚沿,喉間也漫上腥甜,透過被冷汗糊住的視線,她看見男人淺淺啜了口茶。
很快,第三杖、第四杖……
一杖一杖,似乎都在否定他們的曾經。
這一刻,她終于清醒認知到,她的阿顯不在了……
那個曾經連她的手上多了一小道豁口都心疼不已的阿顯不在了。
“啪、啪、啪!”
到第十杖時,趙蓉兒的衣衫已經透出斑駁血色。
屋內的男人卻突然起身,翡玉扳指在桌案叩出略帶不耐的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