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一開始給她用了藥,毒未侵入心脈,倒還有轉圜的余地。”
錢伯摸著趙蓉兒的脈,不時在紙上寫下幾味藥材。
“能救,只是這藥材么……”
“您只管開口。”
李喬月立刻保證。
且不論兩家的交情,單單趙蓉兒是為了周穎才受傷,長公主府就欠她的。
孟醒春還愣愣看著錢伯,幾次想要開口,卻看見他面無表情時咽下話語。
落下最后一筆,錢伯撂下筆。
“都出去吧,我先施針,將她體內的毒逼出一部分。”
自己開的藥方,錢伯心中有數,沒個三五日湊不齊。
眾人沒多耽擱,李喬月讓人拿了藥方,立刻去配。
蕭柳欽出門之后異常緘默,避開了李喬月幾人,靠在一旁的柱子上。
“蕭將軍。”
周穎磨磨蹭蹭地上前,“抱歉,蓉兒姐姐是因為我才……”
“郡主,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蕭柳欽滿身疲憊,心神還被趙蓉兒牽動,實在沒有多余的心力應對更多了。
他這樣說,周穎比挨了罵還要難受。
兩人之間的氣氛尷尬了半晌,周穎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我讓人收拾一間客房,蓉兒姐姐現在不宜挪動,將軍若是要陪著,總要有個歇息的地方。”
“有勞了。”
蕭柳欽頷首。
兩人之間名分未定,即便他想寸步不離守著,也需顧及趙蓉兒的名聲。
周穎胡亂點頭,靠在另一側的柱子上。
孟醒春在她看來已經是醫術高超,他一開始能說出那樣的診斷,這次只怕是十分兇險了,要是……
人閑下來就容易胡思亂想,周穎將自己嚇得不輕,兩眼兔子眼睛似的泛紅。
李喬月夫婦看她如此,也不知如何勸說。
真正受罪的人還在鬼門關,他們這些人說再多又有什么用。
房門一時沒打開,外頭這些人的心就落不到實處。
時間一點點過去,李喬月本就還在養傷,即便是舒舒服服坐著,臉色也不大好看了。
蕭柳欽看在眼里,道:“這兒我守著就好,你們都去歇息吧,都在這里也幫不上什么。”
周晟與李喬月相視一眼,還是沒硬撐著。
長公主府出了這么大的事,明日免不了入宮面圣,還得想想見了皇帝怎么說才好。
未出院落,蕭柳欽忽然出聲。
“駙馬。”
周晟回頭,蕭柳欽揚手拋了個東西過來。
“這個是從刺客身上搜出的,面圣時一并呈上。”
是東宮的腰牌。
周晟確定今日沒搜出這個,卻想得出,李喬月一旦身故,誰會是最大的受益者。
皇帝大權在握,看不上李喬月手中的五千人,這些人也不足以李喬月生事,若非如此,這些年雙方就不會和平共處。
那就只能是……
見兩人心中有數,蕭柳欽眸光晦暗,顯然不會就此作罷。
周穎卻不肯離開。
她怕蕭柳欽,就離他遠遠的,連坐下也不肯,像是在懲罰自己。
時間從未如此漫長,耳邊有鳥雀鳴叫時,周穎雙目無神地四下張望。
面前的門就在這時候打開。
錢伯卻不見疲態,看見兩人,他還被嚇了一跳。
“都杵在這兒干什么?”
“錢伯,我們這不是等您施針……”
周穎一頭霧水。
她以為錢伯是耗費了整夜心神,怎么如今看來,好像并非如此?
“你們等著也不早說,還當外面沒人呢,早就完事了。”
錢伯瞪了蕭柳欽一眼,看他的臉色,也沒忍心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