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伯的身影將地上那人遮擋了大半,卻依舊能看見地上的血痕。
蕭柳欽沉默一瞬,才拿過趙蓉兒手中,分辨不清材質的東西。
是油紙,打開,里面是折疊壓實的羊皮紙。
蕭柳欽打開的時候,趙蓉兒自覺轉身,沒有看上面的內容。
半晌沒聽見蕭柳欽語,她才遲疑著轉身。
“怎么樣?很麻煩嗎?”
“不算麻煩。”
蕭柳欽的表情卻并不算輕松。
趙蓉兒隱約察覺到其中另有隱情,卻知道眼下不是追問的時候。
“先將人安葬了吧,不知道他的身份來歷,況且人已經成了這樣,送回家中也只是徒增感傷。”
趙蓉兒轉移了話題,同情中帶著敬意。
單從這人身上,就能看出他經歷了什么,卻還是堅持到了蕭柳欽面前。
哪怕是出于這份信任,蕭柳欽都一定會將事情辦妥。
他點了幾個人,在不遠處的樹下挖坑立碑,埋葬了一個無名的魂魄。
再度啟程時,趙蓉兒明顯察覺到,蕭柳欽情緒有很大的變化。
可他們還是往京城的方向去,并未改道。
趙蓉兒有心想問,看著蕭柳欽的面色,還是沒開口。
“那個人,和我家中的事情有關。”
馬車駛出很遠,蕭柳欽才忽然說起來,“他帶來的是一個地址,和當年的事情關系密切。”
“那他重傷,豈不是證明當年的事情沒不是結束,一直還有人在背地里做什么?”
趙蓉兒頓時打了個寒顫。
倒不是因為時間本身,而是想到這么多年,無論蕭柳欽在做什么,都有人盯著他,時刻準備算計,就忍不住心疼。
“你這些年一直在查,有沒有發現什么有用的線索?”
沒過多久,趙蓉兒問。
“有些發現,只是背后的人藏的很深,現在還沒能揪出。”
當年的事情無異于扎在蕭柳欽心頭的尖刺,這么多年,無論他身處戰場,還是回京暫居,始終未有懈怠。
然而,能在當年就手眼通天的人,這么多年過去也只會更加深不可測。
“蓉兒,在我身邊,始終就有危險如影隨形,你不怕嗎?”
他知道,趙蓉兒是個怕麻煩的人。
要是她不愿意涉險——也沒有拒絕的機會了。
兩人的事情人盡皆知,不是取消婚事或鬧翻就能將她摘出去的。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趙蓉兒佯裝嗔怒,瞪了蕭柳欽一眼。
“我若是怕,一開始就不會答應你,你別忘了,從回京路上開始,咱們就沒過過什么安生日子。”
這話雖然扎心,但也屬實。
兩人相視一眼,忽而同時笑起來。
“不說還罷了,這怎么一說,還真讓人心里發毛,回去我找個寺廟拜拜。”
趙蓉兒語氣輕快,玩笑意味居多。
蕭柳欽卻將這話放在了心里,有了頭緒。
距離京城漸近,趙蓉兒先收到了周穎讓人送來的信件。
“孫將軍執意先行,回京之后可受了好一通訓誡呢。”
趙蓉兒將信紙遞給蕭柳欽,讓他瞧瞧。
上頭還說了周晟回來當天的事情,宇文靖被好一頓揍,卻沒敢吭聲。
“綏國也是,和親就和親,搞得像是要搶人一樣,還上長公主府門前去說那些。”
趙蓉兒僅是看著,都覺得這一頓打實在不冤。
“這誰說得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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