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兵必敗。”
蕭柳欽的聲音忽而響起。
說話聲忽然頓住,周遭的人近乎無措地看著蕭柳欽。
他這是什么意思?
如今分明是他們占據上風,蕭柳欽也是他們這邊的人,怎么會說這些長他人志氣的話?
蕭柳欽的視線落在眾人面上,將他們的反應盡收眼底。
“眼前看來,確實是我們占據上風,守住了城門,可火雷如何應對,都想出來了嗎?”
他語氣微沉,“難不成每次都只能靠躲?”
“城墻又能支撐多久?”
這倒是的。
他一來,就戳破了眾人心中的僥幸。
眾人并非不知,只是一時沒有應對之法,才忽略不談。
心中卻都如同明鏡一般。
這東西落地就是巨大的坑洞,肉體凡胎如何能夠與之抗衡?
“蕭將軍,您說的這些咱們也都知道,可這火雷的威力非凡,我們并非沒有想過解決之法,實在是想不出啊。”
“是啊,蕭將軍。”
像是擔心被蕭柳欽誤會,眾人急著解釋。
蕭柳欽抬手,示意周圍的人都安靜下來。
“這事情是難解決了些,可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你們只管盯緊了底下的情況,下次交鋒,火雷不會再傷及你們分毫。”
“真的?”
沒想到蕭柳欽會這么說,眾人面面相覷,不知該不該信。
畢竟,火雷的威力他們親眼所見。
蕭柳欽卻是剛來,不明就里時說出的話,未必就能夠當真。
雖是這般想著,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敢將心里話說出來。
蕭柳欽能不能做到是一回事。
他們要是在事情還未塵埃落定之前,就先質疑,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知道他們不信,蕭柳欽沒有急著解釋。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說再多的漂亮話,都不如在戰場上讓他們看見切實的效果。
雙方心思各異,表面上卻維持了平衡。
天色已經徹底暗下,無論從墻上還是不遠處的楚軍營帳,都亮起火把。
守城的將士分工明確,前半夜與后半夜各自安排了人值守,以確保在城墻上警示的人精力充沛。
城墻內,眾將士精神十足,個個整裝待發。
蕭柳欽離開之前,聽到的消息是他們會在后半夜偷襲。
他斷定,前腳他走,后腳朱成縉就調整了時間。
前半夜,所有人最困的時候,楚軍一定會有動作。
眾人雖不明所以,卻出于服從命令的天職,按照蕭柳欽的授意行事。
月上柳梢,楚軍營帳內,一小隊兵馬悄無聲息的離開。
“這時候偷襲,真的能有成效嗎?”
墜在最末尾的小兵心里很不踏實。
他是被強征過來的,這些年雖然一直被困在深山里,沒有和家人團聚的機會,卻一直記得自己的身份。
他有家小,不想因為別人的安排丟了性命。
想著,他邁出的腳步越來越小。
“后面的,跟上!”
最前面帶隊的小隊長好像會讀心,男人的腳步聲還沒有完全停住,他就回頭怒喝。
“現在正是最關鍵的時候,誰要是敢掉鏈子,我第一個不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