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娃娃和鹿大哥關系匪淺，若摔壞了，鹿大哥會恨你入骨！永生永世再不相見！”

“什么？！”

李莫愁如遭電擊，腦中“鹿清篤”三個字瞬間攫取了所有心神，身體比思緒更快！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張開了雙臂，一把抱住了拋過來的郭襄。

當那溫軟帶著奶腥氣、正哇哇大哭的襁褓撞入懷中時，李莫愁才猛然回神，嘴里啐了一口，低聲道：“混賬小子，那姓鹿的臭道士，恨不恨我，我又怎會在乎……”

李莫愁口中雖如此惡語相向，那雙抱著孩子的手臂，卻如同被無形的絲線縛住，絲毫沒有了將其再丟下的意思。

孩子溫軟的體溫透過襁褓傳遞到冰冷的掌心，竟帶來一種奇異而陌生的感覺。

“師伯！速帶孩子離去！此地交我！”

楊過揮劍奮力蕩開兩輪，雖被第三輪打中，嘴里依舊嘶聲催促！

“哼！”

李莫愁嘴里雖然冷哼，但腳下卻不由自主的運起展古墓派輕功，身如鬼魅，朝著荒山密林疾掠而去，幾個起落間，身影便已隱入黑暗，只留下嬰兒逐漸遠去的微弱啼哭聲……

“妖婦！把孩子留下——！”

金輪法王狂怒暴吼，欲要追去，一道染血的人影如同銅墻鐵壁般橫亙在面前！

“想追人？先問過我楊過！”

楊過渾身浴血，氣息已亂，眼神卻燃燒著不屈的火焰！

他已徹底放棄防御，手中利劍大開大闔，只攻不守，每一劍都帶著必死的決絕，死死纏住這密宗法王！

到手的鴨子飛了，金輪法王也是大怒，手上沒了可顧忌的嬰兒，金輪法王的兇性被徹底點燃！

他雙掌如排山倒海，沉重的掌力夾雜著凌厲的掌風，瘋狂傾瀉在楊過身上，饒是楊過奮力抵擋，但哪怕沒有一掌打實，但金輪法王一招一式下宣泄而出的掌風，也打的楊過整個人如同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鮮血狂噴如泉！

“小雜種！壞我好事！老衲今日送你上西天！”金輪法王面目猙獰，踏前一步，蘊含著龍象之力的巨掌，挾著毀滅氣息，朝著楊過天靈蓋狠狠拍落！

楊過癱倒在冰冷泥濘的土地上，視野已被血色模糊。重傷之下，五臟六腑仿佛移位，每一次呼吸都帶來撕裂般的劇痛。耳邊金輪法王的怒吼仿佛遠在天邊。

“呵……”一絲苦澀的笑意浮上嘴角，面對死亡，楊過心中無比平靜。

“此番襄陽血戰，我總算宰了不少韃子，夠本了沒辱沒我楊家門風，不知能幫我爹彌補多少罪責…”

此時此刻，楊過最不放心的，是那個清冷如仙的身影。

姑姑……’

無盡眷戀涌上心頭，化作了血沫嗆咳而出，楊過心中默默向不知身在何處的小龍女交代，“我死了你莫要傷心太久，掉幾滴眼淚便好，然后……把我忘了……’

他仿佛看到了終南山那清冷的月光下，小龍女第一次為他展露的笑容，如冰雪初融……

意識漸漸模糊，金輪法王的殺掌似已罩頂。就在這萬念俱灰、生機斷絕的瞬間…

一聲急促而清越的聲音，穿透了混亂的夜風，猛然在楊過即將沉入黑暗的意識深處炸響：

“過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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