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生趕緊擺手笑道:“哪里哪里,陶妹夸張了,那是當年,養尸界里沒那么多高手的時候,無非就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罷了,我就是那只猴子而已。”
“裴先生,您真的太謙虛了,這些英雄的過往歷史,在橡樹古城里,您是一個字都沒提過啊。”
“好漢不提當年勇,都是過去式了,我跟你說過,我也是個養尸人,不過我不再相信人性,我相信冰冷的機器,才是給人帶去溫暖的終極答案。”
陶林月放下兩杯溫水,帶著一絲慍怒的問道:“裴大哥,有件事我想問問你。”
“阿,陶妹,你說。”剛端起水杯,抿了一口的裴玄生,忙不迭回道。
“封陽,巖先勇,他們兩個平時不管事,也就不說了,冉鳳鳴都把起始議會搞成什么樣子了?你當年說閉關飛升,一走就是一千多年,我們都以為你……”
說到這,陶林月頓了一下,“說真的,我們都以為你已經不在了。”
“要不然冉鳳鳴怎么如此張狂,如此目中無人,裴大哥,我就不信這些年你不知道?你難道真的對養尸界再沒關注過嗎?”
裴玄生收起了所有玩味的神情,凝聲道:“我當然知道。”
“但我沒興趣理會他,或者說,懶得理會他。”
“一點不客氣的講,冉鳳鳴在我眼里就是一頭豬罷了,我不會把我的精力,放在這片豬圈里,我要放眼的是整個天下。”
敢情起始議會里那些權力斗爭,在人家第一任話事人眼里,就是小孩子打架,以他的格局和眼界,根本不想理會,故而才有了領先世界的玄生科技。
這就是思路決定出路,這就是戰略眼光超級雄偉的人!
“小魚兄弟,我為什么這么欣賞你,不是因為你能打,不是因為你是天才,古往今來橫空出世的天驕多的去了,又有幾個入我法眼?”
“他冉鳳鳴巴結我多少年,想讓我指導他一次,坦白講我看不上他。”
“一手身外御氣,面壁九百年才悟通,這不是蠢貨是什么?又蠢,又鼠目寸光,貪圖享受,我懶得理會他。”
“畢竟當年我給他的評語是——謀事尚需登高,決策宜避窺管。”
《晉書·天文志》里有‘學者拘以窺管,不達大體’,暗喻目光局限。
《荀子·勸學》有一句:‘吾嘗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見也’,這句話又形成戰略視野隱喻,這不就是鼠目寸光,沒有對全局戰略的野望嗎?
這十二個字,形容得實在精準!
常小魚恍然大悟道:“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我和冉鳳鳴決戰時,他曾說過,這輩子他打心眼里服氣的人有兩個,我算一個。”
“當時我還在想,另外一個是誰,敢情那就是您啊!”
裴玄生擺了擺手,“被他崇拜是我的恥辱,豎子不足與謀,我要做的是改變人類生存框架的大事業,而他呢?六朝何事,只為門戶私計罷了。”
陶林月像個乖巧的小學生似的,重重點頭,“我相信裴大哥的話。”
爾后,她側頭與常小魚對視了一眼,“當年裴大哥就是為了天下蒼生,才成立的起始議會,這么多年過去了,初心未改,他還是天下養尸人心中,最偉大的那個人。”
裴玄生哈哈大笑,順勢調侃道:“那我當年追你,你還不同意呀?”
數次被逗臉紅的陶林月也忍不住了,像個倔強的丫頭似的,回懟道:“裴大哥,你非要這么調侃我,今天我陶林月也不在乎什么臉面了,我就直說了!”
“當年你但凡再勇敢一點,再大膽一點,我真跟你走了!”
“為什么你哪里都好,就是書生意氣,就是不懂女人呢!為什么你沒有再繼續呢,你哪怕再往前一步,一切都會不一樣。”
說到這,她竟是起身,一屁股坐在了常小魚的懷里,并順勢摟住了常小魚的脖頸。
“你都不如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孩!”
“你知不知道,他臉皮有多厚,睡覺的時候,硬是厚著臉皮往我身邊蹭,趁我睡著偷偷摟著我,我一訓他,他就道歉,但就是不改。”
“他第一次抱我,我讓他松手,他是怎么做的?他就是抱著不松手,就是口口聲聲說愛我,裴大哥,你但凡有他一半,不,十分之一,我當初真的就要同意了。”
“可你呢,只是送給我了一首詩,淺淺的,薄薄的,微微的表達了一下你心中所想,你怎么比書呆子還呆啊,你就不能學學常小魚的厚臉皮!”
“在荒島上,他每次練功回來都會摘一些鮮花送給我,我也是正常人,我是會心動的,其實一切就是這么簡單。”
“女人哪有那么難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