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后常小魚給002發了個消息,不多時002趕了上來。
“秀虎先生,有什么吩咐?”
常小魚道:“去上野公園。”
坐在車上,田中莉娜的氣色沒來由的好,像是被晨霜滋潤過的嬌艷玫瑰花,她側頭看向常小魚,柔聲道:“秀虎,這兩天你不工作嗎?”
“陪你旅行,就是我現在的工作。”
此一出,田中莉娜臉頰驀地一紅,即便是再為端莊優雅的女人,也會因這種突如其來的小驚喜而覺得嬌羞,大多數女人的思維是很簡單的,她們需要男人的甜蜜語,需要男人的小細節,小陪伴。
常小魚已經決定了,既然要利用船山秀虎的身份,引誘斗笠入場,那就要高調,那就要游走在東瀛的街頭巷尾,給斗笠創造完美的刺殺時機。
趁著這個功夫,也正好帶著田中莉娜旅游一圈,也算是彌補前邊十年的空缺了。
上野公園,鳶尾花的香氣剛漫過鑄鐵柵欄,七點十分的公園里浮著層蜂蜜色的光暈,露水從蒲公英絨球上滾落,沾濕她宛如鏡面的鞋尖,遠處鴿群在青銅噴泉旁梳羽,灰藍翅羽折射出稀碎的虹彩,像誰失手打翻了一下子的玻璃糖紙。
“哇!”田中莉娜呆住了,她看看鴿群,再回頭看看常小魚,欣喜道:“我好久之前想過來這里喂鴿子呢。”
常小魚很紳士地瞇了瞇眼,“七年三個月零十一天之前,在那個夜晚,十點四十七分,你曾經給我講過,我一直記著呢。”
聽到這句話,田中莉娜呆住了,像個石雕似的,望著常小魚的雙眼。
常小魚也大大方方的看著她。
象牙白絲鍛緊身西裝掐出鋒利收腰,腰線下三寸的弧形褶皺像被風吹斜的沙漏,黑色緊身西褲,柔潤的裹住大理石般冷冽的臀部曲線,珍珠灰的高跟鞋面上,交叉的細銀鏈隨足弓凹陷晃動,霧面唇膏蓋住了唇峰,她數次欲又止。
“秀虎……”她說話時,音調微微顫抖,有些哽咽。
常小魚一看不對勁,立馬拉住她的手,朝著公園邊上走去,徑直來到小攤販面前,問道:“喂,這些食料怎么賣?”
話是這么說的,沒等小販回答,常小魚就抽出了幾張千元大鈔,扔到了桌子上,“我先用著,你這邊算著,一會多退少補,行吧?”
小販眼珠子都差點掉下來,還有這么闊氣的爺?
“好啊好啊!”小販連連點頭,雙手捧起十幾包小麥粒,遞給了常小魚。
常小魚甩了一下腦袋,“給我干啥,長點眼力勁。”
小販笑容可掬的點點頭,又將小麥粒遞給了田中莉娜。
經過這么一打岔,田中莉娜即將噴涌而出的情緒,才算是稍微緩和了幾分。
兩人來到草地上,在一片櫻花樹下,撕開食料,還沒來得及往地上撒,便有大片白鴿飛了過來。
“你看那只,像不像便利店門口的棉花糖?”常小魚指著其中一只圓胖白鴿,伸手時,手指掠過田中莉娜的發梢,蕩起一片薰衣草的香氣。
田中莉娜蹲下身子,攤開白皙的手掌,任由鴿子上下翻飛的搶食,那嬌俏的背影,驀地讓常小魚想起了當初袁丁曾經說過的一段話——她一蹲下,屁股上就透出內褲的印兒了,你知道嗎?我覺得特別美好。
當時常小魚覺得袁丁俗。
可此刻,就那么短暫的一瞬間,心神跳碩的一瞬間,好似……真有那么美好。
常小魚悄悄后退,直至退到長椅旁,安靜的坐了下來。
盤繞在她身邊的鴿群,時而嘩啦啦的飛起,時而嘩啦啦的聚攏,晨光透過羽翼的間隙,為她垂落的發梢勾了道搖晃的金邊。
遠處雕著藤花紋的青銅噴泉邊上,正在汲水的鴿群,在看到食物的那一刻也迅速朝著她飛來,翅尖濺起的水珠撲在她的臉頰上,涼得她往后縮了縮,第一時間回身尋找常小魚,待她看見了常小魚的身影之后,臉上重新浮出了笑意。
她笑的很甜,很克制,是一個端莊優雅的女人,空蕩的十年歲月,并未磨礪掉她身上的少女氣,眼角徒增的輕微的皺紋,絲毫不能掩蓋她的純真天性。
常小魚瞇了瞇眼,同樣報以笑意。
002輕聲說道:“常爺,你看她,笑的多開心,像個小孩似的,這笑容是咱們這兩天從沒見過的。”
常小魚幽幽的說道:“每個人都是孩子,但這個世界會催著我們生長,給我們一個又一個的巴掌,打的我們不敢幼稚,不能幼稚,成熟的人,背后往往經歷過數不清的痛苦。”
“你看那些有錢人家的孩子,有時候會顯得特別幼稚,甚至是稍有不順心就撒潑打滾,或者罵人打人,因為他們從來沒有長大,因為他們父輩的強大,整個世界都在把他們當成巨嬰來哄。”
“像我這種尋常家庭出生的孩子,哪敢肆意妄為?哪有肆意妄為的資本?像田中莉娜這般從底層躍遷的姑娘,船山秀虎根本沒把她當人看,可她還是忠誠于秀虎,她愛不愛秀虎我不知道,但這份忠心,我見猶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