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四下無人,凌仙芝也就不端著了,他長嘆一聲,“老哥啊,按理說你也不是個蠢人,你非要讓我把話說明白嗎?”
“我凌仙芝可以豁出去這條命,以五岳山會至高無上的榮光,幫你抵抗常小魚,問題是,我能親自下場嗎?”
“我身為五岳山會龍頭,我的一一行,一舉一動,就代表了整個五岳山會,我敢下場,他裴玄生就敢率領數不盡的機械軍團下場,當今世界最先進的戰場機器人,機器狗,在人家的科技里邊都不值一提,你想五岳山會跟玄生科技火并嗎?”
那一刻,斗笠眼里都有淚了,一個活了很多年,擁有豐富人生經驗的斗笠差點要哭出來了,因為這是他此生從未有過的體驗——絕望。
他出生名門貴族,以前祖上當過皇帝,家族傳承到他這一代,從出生起就不知道什么叫苦難,就不知道什么叫絕望,從來都是他欺負人,從來都不知道被人欺負是什么滋味,更別提絕望?
“這就不說了。”
“除了這些呢?”
“他裴玄生將港口和能源產業,分出來了一部分,平白無故的分給我們五岳山會十方大佬,唯獨沒給你,幾個意思啊?”
“人家裴玄生,就是要你死啊,老哥!”
“此刻,也沒外人,我凌仙芝也不避諱,我就直接告訴你,這件事就算我想保你都沒用,其他八個人同意嗎?”
“你占據東瀛那點油水,算個屁啊,人家給的可是全球能源產業,遍布整個全球的貿易啊,這是多大的利益,其他八個人,我能說得動嗎?”
“當年,咱們十方大佬說好了,明面上我是老大,實際上我們十個人不分前后高低,我們就是十兄弟,按照年紀來算的話,我還是最小的,你說我怎么用老大的口吻來命令他們放棄這些白送的香餑餑?”
“換做是你,你愿意為了別人的死活而放棄這些全球能源產業嗎?”
斗笠吼道:“話是這么說的,可我們是義結金蘭的十兄弟啊,難道兄弟情義在利益面前,狗屁不是嗎!”
凌仙芝恨鐵不成鋼的瞥了斗笠一眼,“行了,這里又沒外人,你我之間還演什么戲。”
“這世上,真有所謂的兄弟義氣嗎?別傻了,別自欺欺人了,也不要在我這演戲了,真相是怎樣的,你比我更清楚。”
“你不是在痛恨兄弟不仗義,你只是痛恨自己走錯了路,倘若是滄溟殺了常勝,滅了常小魚一家呢?斗笠老哥,我賭你今日一定躲在被窩里,一邊數著裴玄生送來的錢,一邊哈哈大笑,同時還要罵一句,滄溟真是個腦殘,對嗎?”
有那么一瞬間,斗笠渾身的骨頭都像是被抽走了似的,撲通一聲坐在了椅子上,雙目如一潭死水般寂靜,甚至連帶著光都暗淡了。
凌仙芝背負雙手,輕聲道:“我身為十方大佬的龍頭,不對你落井下石,就已經很有兄弟情義了。”
“除了我,其他八個人,恨不得你趕緊死!”
“你不死,常小魚和裴玄生就睡不安穩。”
“他們睡不安穩,十方大佬的利益就可能隨時會中斷。”
“所以,我有什么辦法呢?”
斗笠雙目無神,喃喃道:“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啊……”
凌仙芝長嘆一聲,“鯤鵬展翅,扶搖萬里,說到底終究是個實力問題啊,我五岳山會在夏國都可以說一不二,但唯獨惹不起裴玄生,你說你惹誰不好,偏偏惹上了這個人。”
“你呀,就是林沖的老婆,被高衙內看上了,就注定是個悲劇。”
“之所以是悲劇,就是因為太真實了,林沖與高衙內的地位,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他怎么反抗呢?拿什么反抗呢?”
“可我不喜歡林沖這個人,他這個人太優柔寡斷,倘若是我的女人被人調戲,我凌仙芝就是豁出去自己的性命,也要弄死對方,雖然——我沒有女人。”
最后這個斷句,很明顯是另有所指,意思是說,對于我們最重要的東西,如果有一天別人欺負到頭上了,你唯有破釜沉舟,別指望別人幫你,畢竟大家都那么忙,開什么玩笑?
“所以,斗笠老哥,辦法我告訴你了,你知道該怎么做了嗎?”
良久,斗笠一拳砸在長條會議桌上,咬牙道:“媽的,大不了都別活了!”
聽到這句話,凌仙芝才瞇了瞇眼,“這就對了嘛,你經營東瀛那么多年,在你的地盤上,還真怕了一個毛頭小子不成?”
“你放心吧,裴玄生不會親自下場的,這就是你和常小魚之間的殊死搏斗,不要被敵人的氣勢洶洶所嚇倒,不要被尚能忍受的困難所沮喪,不要被一時的挫折而灰心,要在黑暗中尋找光明。”
“五岳山會的力量,你就別想動用了,他裴玄生分享港口和能源給十方大佬,就是要按住五岳山會,讓我們這一支最強大的力量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