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右手展開,五指并攏,以中指點額頭念聲“因父”,點前胸時念“及子”,左肩到右肩時念“及圣神之名”,最后雙手合十念了聲:“哈里路亞!”
對面身材高大,一頭亂發的湯若望頓時睜大了眼睛,他努力傳教多年,但在大明進甚微,能象秦牧這樣完整地做完這套手勢的人或許不少,但知道點額頭時應該念“因父”,點前胸時應該念“及子”的人不多,更別提最后一句“哈里路亞”了,因為他們從未傳授過這一句。
中國人不好忽悠啊,湯若望與同伴前來傳教,本著化繁為簡,融合儒家的原則,連這些手勢也jing簡了,做這套手勢時,只在最后雙手合十時念一聲“阿門!”
“秦大人是耶穌信徒?”湯若望驚喜地問道,說的竟是一口純正的官話。
“我期待著湯大人能把我變成耶穌的信徒。”秦牧露出一臉明朗的微笑。
湯若望是繼宋應星之后,被夜不收強行綁架來的人,去年剛打下湖廣,秦牧就下令黃連山,讓他派人進京綁架湯若望,可惜進京的人撲了空,當時山西危急,崇禎派湯若望去山西制造火炮去了。
夜不收的人員只好追到山西去,湯若望一副西方人的相貌,可不好辦,夜不收的密探費盡了周折,才總算把他給綁到了武昌。
聽了秦牧的話,湯若望有些失望,開始仔細地打量起秦牧來。他來大明已經二十多年,除了相貌之外,其它的已經跟中國人差不多,秦牧神奇的崛起經歷,同樣讓他十分好奇。
“那些人是秦大人派去的吧?”
“冒犯之處,望湯大人海涵。”秦牧道歉的語氣很真誠,但似乎又沒把綁架一事看得太重,“北方戰亂不休,湯大人再留在北方已經不適合。”
快要六月了,天氣很炎熱,好在楚王府里花木扶蘇,殿閣池塘之間倒也涼風習習,丫環端上茶來,秦牧伸手作請。
湯若望端茶輕呷一口說道:“秦大人費盡周折把我找來,究竟要干什么?”
秦牧直接說道:“第一,我需要湯大人的一身學識,我在長沙岳麓書院招收了兩百名八到十二歲的學童,我希望湯大人能給他們授課,把自己擅長的數學、天文學、地理學、機械力學、化學這些知識傳授給這些學童,第二,我需要湯大人幫我制造火炮,以便打敗入侵的野蠻部族。作為酬謝,我會幫湯大人在長沙建一座教堂,支持湯大人在本官所轄境內傳播耶和華的福音。”
“我有選擇嗎?”
“哈哈哈”
秦牧沒想到湯若望還有些幽默感,確實,秦牧花這么大力氣把他綁架過來,這本身就沒給他選擇的機會。
“我聽說湯大人出生在萊茵河畔的科隆。”
“是的,秦大人也聽說過科隆?”
“不知道什么緣故,我是這樣悲傷;一個古老的童話,我總是不能遺忘。天se晚,空氣清冷,萊茵河靜靜地流淌;落ri的光輝照耀著山頭。那最美麗的少女,坐在上邊神采煥發;金黃的首飾閃爍,她梳理金黃的頭發。她用金黃的梳子梳,還唱著一首歌曲;這歌曲的聲調,有迷人的魔力。小船里的船夫,感到狂想的痛苦;他不看水里的暗礁,卻只是仰望高處。我知道,最后波浪,吞沒了船夫和小船;洛雷萊用她的歌唱,造下了這場災難。”
“啊,秦大人竟然知道洛雷萊山崖的傳說”湯若望一臉驚詫。
“聽說過一些而已,知道的不多。”
秦牧雖然沒有多說什么,但彼此之間的距離卻一下子就被拉近了,湯若望離開故鄉已經快三十年了,此時能在這萬里之遙的東方,聽人談起自己的故鄉,心中既有懷念的傷感,又有意外的喜悅,兩者摻雜在一起,讓他唏噓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