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軍渡過漢水,正在猛攻漢陽城,大戰拉開兩個時辰,便傳來漢陽吃緊的消息,總參偏殿內的氣氛開始變得緊張起來。
正所謂人的名,樹的影,這些年來,韃子兇狠剽悍的名聲早已深入人心;
何況便是李自成的百戰之兵,也是一敗再敗,從山海關一路被追殺到關中,又從關中被追的武昌,惶惶如喪家之犬。
民間提到韃子,可止小兒夜啼。
這次清軍猛攻兩個時辰,就讓做足了準備的漢陽城吃緊,秦軍之中再沒有人敢懷疑韃子強悍戰力。
秦牧沉聲問道:“還可以抽調兵力增援漢陽嗎?”
目前漢陽城內只有劉永志1萬兵步,蘇謹5千騎兵,而蘇謹5千騎兵是不適合投入城防戰的。
何亮搖搖頭指著沙盤說道:“大人請看,最西面,雙河溝有李過、高一功6萬大順軍,緊追其后的是尚可喜4萬多清軍;漢陽武昌面臨阿濟格近4萬jing銳的壓力;黃州方面李自成20萬人馬也極有可能尋機渡江,吳三桂3萬大軍同樣不得不防。安慶方面,又有左夢庚20萬人馬。總計下來,我軍面臨著將近60萬大軍的壓力。”
何亮的話一點也沒有夸張,雖然這60萬大軍各有其主,但都居心叵測;
一但讓某一支人馬過江,湖廣江西防線立即繃斷;
秦軍將陷入一場無序的亂戰,湖廣江西勢必烽煙遍地,生靈涂炭。
何亮接著說道:“目前凌戰守荊門,兵力1萬;趙堅守承天,兵力也是1萬,另有李九5千騎兵協防荊門、承天兩地。寧遠守荊州,兵力1萬;
韓秀守岳州,兵力5千。劉猛分守武昌東面的大治、黃岡、馬口、興國州,兵力3萬5千。
蒙軻要守九江、彭澤、池州,又耗去兵力5萬。崔鋒守南昌,兵力1萬。向連城留贛州,兵力5千。
再算漢陽劉永志和蘇謹的1萬5千人馬。共計已耗去兵力15萬5千人。武昌城內目前只有馬永貞的1萬人馬防守。實在不宜再抽調武昌兵力過江。”
20萬對60萬,而且要盡量保住湖廣江西,至少要保住兩個月,因為現在已經是四月下旬,快要到夏收的時候了,必須再保兩個月,等夏收之后再另作計較。
現在無數百姓逃向江西湖廣,需要大量的糧食救命,所以保住今年的夏收十分重要。這樣一來秦軍無疑將承受巨大的壓力,兵力捉襟見肘。
在場的諸葛敏猶豫地說道:“大人,要不放棄漢陽,全軍撤回南岸,待清軍半渡之時,再行擊之。”
秦牧斬釘截鐵地答道:“不!這是首戰,必須半步不退,寸土不讓。來啊,取本官的鎧甲來,本官要親自到漢陽督戰,我就不信,韃子都長了三頭六臂,就算他是三頭六臂,本官也要殺他個片甲不留。”
“大人,不可!您是三軍主帥,豈可輕臨矢石。”
“三軍主帥不能親臨矢石,這是誰說的?聽著,幫本官準備好棺材,此戰,城在我生,城破我亡。”
眾人又紛紛勸阻,秦牧卻毅然披上鎧甲,右手抓起巨闕劍,左手“啪!”的一聲合上冷森森的鐵面罩,仿佛要把所有勸阻的聲音都擋在鐵面罩外。
整個過程,唯有司馬安一不發,因為他清楚秦牧為什么要親臨漢陽督戰,司馬安甚至能猜到,必要的時候,秦牧極有可能親自沖風陷陣;
但他沒有勸阻一句,他只是默默地為此布置,暗暗地叮囑牛萬山。
秦牧帶著親衛,剛剛登船準備渡江,岸邊忽然傳來一聲呼喚,秦牧回頭一看,但見一縷輕云冉冉而來;
李香君懷抱琵琶,頭上挽著同心髻,插著碧玉釵,身著心字羅衣,下穿八幅湘水裙。唇不點而丹,眉不畫而翠,仿佛兮若輕云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之回雪,明麗之姿美到了極致。
“你來這做什么?”秦牧橫她一眼喝道。
李香君嫣然一笑:“老爺要與漢陽共存亡,賤妾又豈會獨自偷生。漢陽在,老爺在;老爺在,賤妾在”
“胡鬧!趕緊回去,浴血疆場是男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