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送你回宿舍。”
徐斯禮已經轉過身,雙手重新插回外套口袋,背影在路燈下拉得很長,帶著一種難以捉摸的疏離感。
那晚之后,徐斯禮對她依舊很好。
他依舊會在某個尋常的日落,驅車六七個小時出現在她學校門口,帶著風塵仆仆的氣息和懶洋洋的笑意,接她去吃想念已久的中餐館。
也依舊會在她熬夜復習時,從哈佛寄來他精心挑選的咖啡和們舒緩眼疲勞的眼罩。
甚至會在她遇到麻煩時,親力親為地替她解決。
那份照顧,從未改變。
時知渺的少女心事,原本已經在他突然間的抽離里碎掉,可又被他這持續不斷的“好”重新拼湊起來。
她開始將操場上的戛然而止解讀為他的體貼——他怕嚇到她,怕進展太快。
她一遍遍告訴自己,他跨越州界只為見她一面,這份特殊,難道還不足以證明?
他就是喜歡她啊。
她一直這么認為,所以梁若儀提出結婚的時候,她才那么毫不猶豫答應。
她當時真的以為,他們是相愛。
……
夜盡天明,時知渺緩緩睜開眼。
窗外已經大亮,夢境如煙霧般散去。
蒲公英感知到她醒來,立刻湊過來,用濕漉漉的鼻子輕輕蹭了蹭她的手。
時知渺摸了摸它溫熱的耳朵,心口卻像是被什么東西堵著,悶悶地發疼。
少女時期對他那樣悸動,哪里想到,在結婚以后,會變得這樣千瘡百孔?
她偏過頭,目光落在身旁還在沉睡的徐斯禮身上。
他臉色蒼白,眉頭即使在睡夢中也無意識地蹙著,帶著受傷后的脆弱感。
這副模樣,與夢境里那個在橡樹下耀眼奪目、讓她心跳失控的少年,重疊又割裂。
她又開始想了。
他當年,到底喜不喜歡她?
那份跨越州界的探望,那些細致入微的關懷,那些似有若無的撩撥,難道真的就只是他天性風流?
推算一下時間,那時候,薛昭妍已經在他身邊了吧?
他的感情,他的專注,他那些讓人心跳加速的話語,也有分給薛昭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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