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知渺也抬起眼看他。
他已經收拾打理過了,換掉了那身皺巴巴的西裝,穿了一件質感極佳的淺灰色襯衫。
袖口卷起,露出一截精壯的小臂,下身則是白色的西褲,褲線筆直,顯得他腿長又挺拔,像一桿倒立的沖鋒槍,腰間系了一條簡約的皮帶,金色的扣頭低調光澤,與他的氣質相得映彰。
頭發也梳理過,露出光潔的額頭和深邃的眉眼,胡茬也刮干凈了,整個人十分清爽,與那個在門口蹲守了兩個晚上的男人,判若兩人。
就在這時,天空毫無征兆地落起了雨,迅速變得密集。
徐斯禮二話不說就握住時知渺的手腕:“先去躲雨。”
他的手掌溫熱干燥,拽了時知渺就走。
陳紓禾反應過來,立刻喊道:“哎!你干嘛呢!把渺渺還給我!”
她剛要追上去,周祺就不知從哪里冒出來,擋住她的去路,臉上掛著職業化的微笑:
“陳小姐,廟里的齋飯是限量供應,去晚了可就沒了,要不,我們先過去?”
陳紓禾頓時陷入兩難的境地,一邊是香噴噴的限量齋飯,一邊是被搶走的姐妹,猶豫不決時,周祺已經半勸半拉地將她帶往齋堂……
徐斯禮也拉著時知渺,快跑幾步,躲進了姻緣廟的屋檐。
屋檐不寬,剛好能容納兩人并肩站立,隔絕了淅淅瀝瀝的雨水。
空氣中彌漫著雨水打濕泥土和植物的清新氣息,周圍很安靜,只有嘩啦啦的雨聲。
兩人都沒有說話,看著眼前的雨幕將遠處的山巒,籠罩得一片白色朦朧。
過了一會兒,徐斯禮先開口,聲音混在雨聲里,帶著懶洋洋的笑意:“來求姻緣啊?真打算換個老公了?”
時知渺沒回答,徐斯禮也不尷尬,又自顧自地說下去,語氣半是認真半是耍賴:
“別換了吧?我覺得我這款其實還挺不錯的,你要不要再試試看?我覺得我還能再搶救一下。”
時知渺還是沒理他,目光依舊看著前方的雨景,側臉線條柔和卻疏離。
徐斯禮也不氣餒,忽然輕輕地哼起了歌。
他的嗓音本就低沉悅耳,此刻混著淅瀝的雨聲,莫名多了幾分溫柔繾綣的意味。
他哼了一段舒緩的前奏,然后低聲唱了起來:
“小蝸牛~背著殼~悄悄躲在廟角落~別人求緣又叩首~她在一旁看熱鬧~哎呀呀~不知心里想什么~”
時知渺:“……”
徐斯禮嘴角揚起,繼續唱下去,這次的歌詞稍微“正經”了點:
“慢慢爬呀~慢慢爬~雨天躲在屋檐下~晴天曬曬小太陽~偶爾遇到花蝴蝶~蝴蝶碰她的小觸角~她爬到蝴蝶的翅膀上~”
“……”什么亂七八糟的。
時知渺抿緊了唇。
徐斯禮看著她,目光專注認真,歌聲也愈發溫柔:
“花蝴蝶~繞著她飛~哄著蝸牛探探頭~”
“蝴蝶最愛小蝸牛~春天陪它爬花叢~夏天一起乘涼風~秋天撿片黃葉子~冬天烤火聊星空~不管過去多少年~蝴蝶還是繞蝸牛~一輩子呀慢慢走~攜手到白頭~”
夾帶私貨也太明顯了!
時知渺到底是沒忍住,轉頭狠狠瞪了他一眼,但耳朵尖卻泛起了紅。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