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個官兵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眼皮重若千斤,再也支撐不住。
“不行了不行了,困死了,我先瞇一會兒。”
他話音未落,腦袋一歪,已靠著身后的行李沉沉睡去。
“我也扛不住了……”
如同推倒了第一塊多米諾骨牌,藥效,以一種無可阻擋的姿態,席卷了整個營地。
很快,除了那三個始終保持著清醒的太子眼線,其余的十七名禁軍士卒,全都東倒西歪,鼾聲四起,對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感知。
那三人陰冷地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瞳孔中,看到了一抹殘忍的得意。
計劃,天衣無縫。
其中一人緩緩站起身,踱步到囚車之前,昏暗的火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如同鬼魅。
他彎下腰,湊近冰冷的鐵欄,用一種貓戲老鼠的語調,低聲嘲諷:
“八殿下,睡著了嗎?”
“這荒郊野嶺的,夜深人靜,可要當心有豺狼虎豹出沒啊。”
他的聲音里,滿是毫不掩飾的惡意與鄙夷。
囚車內的葉玄,一動不動,呼吸平穩悠長,仿佛早已陷入了深沉的夢鄉。
“閉上你的狗嘴!”
另一名眼線低聲呵斥道,語氣中帶著一絲緊張。
“別節外生枝!安分等著,等人來了,咱們的任務就算徹底完成了!”
領頭的那人點了點頭,壓下了心中那點可憐的施虐欲,重新坐回火堆旁,雙眼如鷹隼般,警惕地掃視著四周的黑暗。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篝火漸漸微弱,只剩下明明滅滅的暗紅色炭火,在寒風中茍延殘喘。
周圍的蟲鳴聲,不知何時已經徹底消失。
空氣中,彌漫開一股令人心悸的死寂,仿佛連風都被凝固了。
來了。
囚車內,葉玄那長長的睫毛,微不可察地顫動了一下。
沙……沙……
極輕微的腳步聲,從遠處的山林中傳來。
那聲音輕得可怕,像是枯葉被夜風拂過,若不凝神細聽,根本無從察覺。
五道黑影,如真正的鬼魅,悄無聲息地從林間的陰影中滑出,融入了這片深沉的夜色。
他們身著緊束的夜行衣,臉上蒙著黑布,只露出一雙雙毫無感情、宛若深淵的眼睛。
他們的動作整齊劃一,落地無聲,每一步都精確地踩在枯草與浮土之上,將行動發出的聲響降到了最低。
這是真正的殺手。
與營地里這群懶散的兵痞,完全是兩個世界的存在。
那三個醒著的太子眼線,在看到黑影的瞬間,身體本能地緊繃起來,手已經下意識地握住了腰間的刀柄。
領頭的黑衣人,對著他們,隔空做了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
隨即,他的手指,如一柄出鞘的利劍,直直地指向了那輛孤零零的囚車。
意思,再明確不過。
目標,是囚車里的八皇子葉玄。
三名眼線頓時松了口氣,緊繃的肌肉重新舒緩下來,甚至嘴角勾起了一絲幸災樂禍的冷笑。
他們識趣地緩緩后退,為這群專業的“劊子手”,讓開了通往囚車的死亡之路。
領頭的黑衣人眼中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滿意。
他輕輕一揮手。
瞬間,兩名黑衣人從他身后分出,身形一晃,如兩道沒有重量的青煙,飄向那些睡得如同死豬一般的禁軍士卒。
他們的任務,是清理掉所有潛在的目擊者。
一個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