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腳尖在墻根輕輕一點,整個人便如同一片沒有重量的落葉,悄無聲息地翻入了墻內。
院子里,幾件晾曬的衣物正隨風飄動。
葉玄的目光毒辣無比,一眼就挑中了一件質地上乘的月白色錦袍,尺寸也與自己相仿。
他沒有絲毫猶豫,取下錦袍,再次翻身而出,整個過程不超過十個呼吸。
片刻之后,院內傳來一聲氣急敗壞的怒吼。
“哪個天殺的賊!連你家爺爺的袍子都偷!還有沒有王法了!有沒有公德心啊!”
巷子里的葉玄,充耳不聞,已經換上了那件月白錦袍。
破爛的黑衣被他隨手丟棄。
錦袍上身,再配上他那張雖然略顯稚嫩,但輪廓分明的俊朗面容,一身超凡脫俗的氣質油然而生。
之前的狼狽逃犯,瞬間化為了一位風度翩翩的世家公子。
隨后,葉玄便整理了一下衣冠,邁著從容不迫的步伐,徑直朝著城南柳府的方向走去。
柳府門前,早已是人頭攢動。
兩名家丁焦急地守在門口,攔住那些想進去看熱鬧的閑人。
葉玄施施然上前,對著其中一名門童,淡淡開口。
“在下是一名游方郎中,聽聞貴府小姐病重,特來一試。”
門童上下打量著葉玄,眼中滿是懷疑。
太年輕了。
這少年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的模樣,嘴上怕是毛都沒長齊,也敢自稱郎中?
怕不是哪里來的騙子,想混進去騙吃騙喝。
但一想到自家小姐此刻正躺在床上,氣息奄奄,連城里最有名的幾位老神醫都束手無策,門童心中的那點疑慮,又化作了死馬當活馬醫的僥幸。
萬一呢?
萬一這少年真有什么不為人知的奇術呢?
“公子……請隨我來。”
門童不敢怠慢,恭敬地將葉玄引入了府中。
穿過幾重庭院,來到一座氣派的廳堂。
此刻,大堂之中,已經聚集了二三十人。
這些人,個個年過半百,留著山羊胡,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樣,顯然都是這云安城內有頭有臉的大夫。
葉玄的到來,像一顆石子投入了平靜的湖面,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這年輕人是誰?柳家怎么什么人都往里放?”一名老者撫著胡須,不滿地皺起了眉頭。
“呵呵,看他這年紀,怕是連藥材都認不全吧?也敢來柳府趟這趟渾水?”另一人語氣中滿是譏諷。
“噓,小聲點,人家說不定是哪位神醫的關門弟子,來長見識的呢。”
議論聲中,一名看起來德高望重的老大夫嘆了口氣,對身邊的人說道:“柳小姐這病,乃是娘胎里帶出來的‘寒髓癥’,每逢陰雨天便會發作,痛不欲生。一年比一年嚴重,如今已是病入膏肓,藥石罔效,五臟六腑的生機都在被那寒氣侵蝕殆盡,神仙難救啊。”
“是啊,王神醫說的是。柳家這也是病急亂投醫了,滿世界敲鑼打鼓,不過是求個心安罷了。”
“我等行醫數十年,從未見過如此霸道的寒癥,人力有時窮,看來,柳大小姐是天命該絕,我等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這些所謂名醫的對話,一字不落地傳入葉玄耳中。
他站在人群的角落,神色平靜,心中卻是一片了然。
寒髓癥?
在普通大夫看來,或許是絕癥。
但在他擁有的“神級醫術”面前,不過是小道爾。
他要的,就是這種所有人都束手無策的絕望場面。
因為,只有在這樣的絕望中登場,他這位“神醫”,才能一鳴驚人,才能獲得最大的價值。
葉玄的目光,穿過人群,落向了廳堂深處。
那里,隱約傳來一陣陣壓抑不住的、痛苦的呻吟,和一個中年男人焦灼的踱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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