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雪的閨房內,燭火搖曳,熏香裊裊。
蘇輕雪找到自家表妹時,她正抱著膝蓋坐在床沿,小腦袋埋在雙臂間,像一只做錯了事的鵪鶉。
聽到腳步聲,柳月雪猛地抬頭,看到是蘇輕雪,一張俏臉“唰”地一下又紅透了。
“表……表姐……”
她的聲音細若蚊蚋,眼神躲閃,不敢與蘇輕雪對視。
蘇輕雪在她身邊坐下,看著她這副模樣,心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剛才那點因對峙而起的旖旎和尷尬,早已被沖散得一干二凈。
“你個傻丫頭,跑什么?”
“我……我不是故意的……”柳月雪的聲音帶著哭腔,“我以為……我以為你們在……”
她現在有些說不出“親嘴嘴”那三個字。
“我真的什么都沒看見,表姐你和葉公子千萬別生氣……”
看著她泫然欲泣的模樣,蘇輕雪嘆了口氣,伸出微涼的手,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
“好了,不怪你。”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葉公子……只是在談一些事情,離得近了些罷了。”
“真的?”柳月雪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確認。
“真的。”蘇輕雪語氣肯定。
得到確切的答復,柳月雪才長長地松了口氣,隨即巨大的歉意涌上心頭。
“對不起,表姐,都怪我,不但誤會了你們,還把葉公子的糕點給打翻了……”
她越說越內疚,小腦袋又垂了下去。
蘇輕雪看著她,心中一動,忽然問道:“月雪,你的病能好,最高興的人是誰?”
“當然是爹和娘,還有表姐你呀!”柳月雪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我們柳家,最該感謝的人是誰?”蘇輕雪又問。
“是葉公子!”柳月雪的眼睛亮了起來,“若不是葉公子,月雪恐怕……”
“既然如此,”蘇輕雪順勢引導道,“你大病初愈,我柳家沉寂多年,也該熱鬧熱鬧了。不如,我們辦一場宴席?”
“宴席?”柳月雪一怔。
“對。”蘇輕雪的眸光變得深邃起來,“一場盛大的宴席。一為慶祝你康復,二為向全城的人,正式介紹為我柳家帶來新生的神醫——葉公子。”
柳月雪的眼睛越來越亮,她猛地一拍手。
“對呀!我怎么沒想到!”
“這樣既能洗刷我今晚的冒失,又能隆重地向葉公子表達感謝!還能讓全城的人都知道葉公子的厲害!”
小姑娘的臉上,重新綻放出興奮和喜悅的光彩,剛才的窘迫一掃而空。
她拉著蘇輕雪的袖子,激動地說:“表姐,你這個主意太好了!我這就去跟爹說!就定在兩天后,好不好?”
“好。”蘇輕雪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傻丫頭,你只看到了感謝。
而我看到的,卻是一場即將上演的好戲。
這場宴席,既是謝恩宴,也可以是……鴻門宴。
王德發,全城尋醫不得,聽聞柳家有神醫,你……會來嗎?
送走了興奮不已的柳月雪,蘇輕雪并未立刻回房。
她轉身,走向了葉玄所在的客院。
院中,葉玄正負手立于樹下,月光灑落,將他的身影拉得頎長。
他似乎早已在此等候。
“我幫你想了個法子,我讓柳家舉辦宴席,時間定在兩天后。”
“在此期間,咱們可以好好謀劃一下該怎么不牽連柳家的情況下,解決王家這個麻煩”
蘇輕雪開門見山,聲音恢復了清冷。
“嗯。”葉玄淡淡應了一聲,似乎毫不意外。
蘇輕雪看著他平靜的側臉,心中凜然。
這個男人,仿佛一切都在他的計算之中,連她剛才和表妹的對話,他似乎都已經預料到了。
“王德發那邊,應該很快就會有動靜了。”蘇輕雪繼續道,“這場宴席,就是他吃的最后一頓了。”
“這邊我會負責的”
葉玄終于轉過頭,目光落在她的臉上,那眼神平靜無波,卻仿佛能洞穿人心。
“你要做的,是讓你父親,在京城配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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